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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緩緩坐到矮欄杆上,默默不語,甚至連張千拱手離去都沒答應一聲。
她說過他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想不到她的話這麼準,這一天來得這麼突然,她該笑的,他沒了,一切都該安靜了,卻出不了聲,也哭不出來,因為沒力氣……
空蕩蕩的遊廊,空蕩蕩的院子,日頭由中偏西,始終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那兒。
她以為她會是他路過的風景,等他走過了,他們之間也就完了,卻想不到他才是她的風景……
夕陽西下,把她的影子託得很長很長——
雷拓站在遊廊的臺階上,望了這位卿夫人良久,直到最後才走過來,“夫人。”
白卿半天才微微半側過臉,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
“王爺說,如果……情況不好,請您帶著小公子先回芽城,那裡最安全。”王爺在路上還是清醒的,特地交代了他一些事,其中第一件就是把他們母子送到芽城,因為一旦他有萬一,李家必亂,他們母子首當其衝要遭殃,想奪權的人,不會留下他們母子倆,而芽城有對李伯仲最忠心的鐵騎,在那裡他們最安全。
“……”回芽城……低頭,瞅著自己的手心,那裡有水,從她的眼睛裡掉出來的——她竟會為他掉眼淚,“我——想看看他。”
雷拓回身望一眼遠處的院門,“過了子時可以。”如果王爺還能撐到那個時辰,他就有辦法帶她進去。
“好,我在這兒等。”
雷拓深深一躬後,退出廊子。
戌時未過,整個李府全面戒嚴,因為不但要嚴守李伯仲重傷的訊息,還要保護此刻在李家的某些貴人,這裡面有小皇帝,以及小皇帝的母親。
李伯仲之所以會受傷,就是為了保護這個不滿八歲的小皇帝,誰也不清楚皇家到底想做什麼,大過年的不在皇宮好好待著,跋山涉水地跑這麼遠,又是為了哪般?
過了亥時,前院的燈暗了一些,皇帝、太后都回屋了,雷拓這才回到廊子裡,三夫人果然還在——
***
白卿跟雷拓進屋時,張千與兩名太醫還在配藥,見有人進來,三人都下意識地看過來一眼,不過只有張千起身,微微向白卿躬身。
轉過屏風,便可見李伯仲硬邦邦地躺在床上,唇色泛灰。
指尖觸在他的額頭上,很涼——他身上一向都很暖和的,於是伸手幫他拉高被褥,隨後就靜靜坐在床側,直到太醫過來給他換藥。
人最無力的時候,就是看著最親近的人在生死線上掙扎,而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御軒,快拿針來,毒血快到心脈了!”老一點太醫在李伯仲身上翻找著穴位。
另一名年輕的急匆匆遞過銀針。
白卿被擠在床尾,像個失聲的孩子一樣,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好一番折騰後,扎針的太醫才停手,抹一把頭上的汗珠,喘息兩下後對一旁的雷拓道:“還是去告訴太后一聲吧。”這情況可真是不好,一旦有個萬一,也好早作打算。
雷拓的神色極其肅穆,他明白告訴太后意味著什麼,靜默半刻後,忽而雙膝跪地,“請大人一定盡力救回我家王爺。”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死,“他不能死!”
太醫嘆息,“快起來吧,王爺不惜性命護住陛下,如此忠心,讓老夫萬分敬佩,但凡有一分可能,也絕不會放棄。”
雷拓這麼多年沒跪過誰,這豐太醫算是頭一個。
等雷拓起身要出去時,又被豐太醫叫住,老頭示意了一下床尾的女人,輕聲道:“帶出去吧。”別一會兒又哭哭啼啼的,擾了王爺休息。
雷拓看看安靜無聲的白卿,沒忍心叫她,“無妨。”
***
子時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