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和傀儡娃娃的人皮一般美豔。

美婦人已經為我斟滿了酒,安靜地退出大殿。

“原兄何必見外!你我都是宗門之人。這盞酒是我請原兄的慶功酒,絕無半點異樣——你還真是謹慎,那我就自罰一杯。”

俊朗青年放下畫眉筆,走到我的案上,當我的面把美酒飲下一半,然後再度為我斟滿。

我說:

“怪不得我無法感應到你——你我是境界上的差距——上層金丹不過是極致地近乎天地一體,終究與宇宙有隔,我始終依賴呼吸,哪怕再小的差別都能判別出來;道胎金丹則打通了宇宙物我,胎息就是天地的呼吸——只是,曉月師兄,你何必給我慶功。我立了功勳,你們劍宗不就少了功勳嗎?”

——他、是、畫、眉、曉、月。

不必去dì dū,我假想了多月的敵手已經找上了我。

——還有其他山河榜的金丹嗎?

“不錯呀。我這盞酒慶的功不是你的雲夢之功,是慶賀我們方才聯手剿滅了藥人派。”

曉月微笑。

“曉月師兄一人剪除九個金丹,我何功之有?”

“近萬藥人走脫,我無力阻攔。幸虧師弟決斷明快,號令禁軍把逃逸的藥人全部阻截在綠林集上。難道不是功勞嗎?”

“藥人派的金丹已經成了那副模樣,怎麼能控制藥人?現在是曉月師兄在掌控它們吧。”

前因後果,我已經全部明瞭。他放出藥人的目的,只是把我和琳公主引來山中。

“我搜刮到了藥人派的典籍,臨陣磨槍學了下他們的駕馭藥人的方法。前面那些是我給師弟編造的言證。如果劍宗和崑崙的師長問起來,我們兩人就一口咬定事實是那樣。”

曉月眨眼,故作氣忿道,

“我們蕩魔院的人手還是太少了。前一陣子我一直隨師尊在dì dū忙妖cháo的事情,無暇管到京畿。這次抽戰事的間隙才來管管中州,你們已經在搶我的生意了。我很不開心吶。”

我不理睬他,反問,

“你殺邪魔的手段比邪魔還要狠毒。”

“我至少留一張人皮送給需要的人;原兄可是連全屍都不留下。哈!在邪魔的眼中,你的風評可比我還差。別這樣瞪著我——這是我這幾個月蒐集來的情報——中土的邪魔都對你想食肉寢皮——如果你不是披著崑崙的法衣,明天就有一百個以上的妖邪金丹會找你。”

曉月自指,

“我不喜歡去等人,我喜歡主動出擊——我們怕邪魔,因為邪魔不擇手段;所以在它們讓我們怕前,我們先要動起來——嗯。我也不喜歡在dì dū等你,所以跑來先找你玩了。”

“如果我不號令禁軍截堵,你不怕那些藥人殃及郡縣嗎?”

我再問。

曉月笑,

“我有一個同伴在東邊等候。事情萬一過線了,他會收尾。”

——是唐家未央?是流雪朝顏?還是莫語冰?

“我們是要在這座山上先比一場嗎?”

我杯中的酒沸,如同自己的心。我一口飲盡。

“稍微花上半個時辰就能比出來的結果,何必傻等到元宵呢?要是師弟怕事,元宵夜我們把今天的結果再表演一遍給小皇帝看就是;師弟如果不怕事,那夜我們一起裝肚子疼,我介紹你dì dū頭牌名jì。”

曉月熱情慫恿,他的目光寒芒如劍。

我不必和他多客氣了。

“曉月師兄,那麼就開始吧!反正另一邊也已經開始了。”

我望古寺外。

一股磅礴的妖氣和另一個浩然的劍氣沖天而起。那股浩然的劍氣和南宮磐石鼎盛時的氣焰威勢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