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發麻,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已凝固,賁不落臉上驚訝的表情彷彿凝固了般,似乎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咻咻、咻咻、咻咻…”拼命湧入賁不落的耳內,擁擠得彷彿要撐裂耳室;汗臭味腥羶味盤繞在鼻尖,幾乎阻塞了新鮮空氣的進入……賁不落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都被壓到了一起,又好像沒有了腳,無意識地被動前行著,如無根之萍。

微風輕拂,枝葉像無數的旗幟在飄動。

更為嚴重的是,那巨蚺的軀幹一半隱在草叢裡,一半映著粼粼月光。竟然看不到尾,不知道究竟有多長?

賁不落快要崩潰了。身體突然失重,他還沒忘了自己在樹上,短促地驚叫了一聲,就重重摔在了腳下雜亂的草地上,細小的樹杈和葉子隔著衣服扎著他的面板。

楊辰握緊了單刀,心中有種強烈的情緒洶湧而起,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

頭頂猛然傳來不尋常的聲音。

賁不落抬頭一看,頭皮頓時麻了。從樹梢上垂下了色彩斑斕的小花蛇,細長的蛇體絞纏在一起,三角形的蛇頭懸浮在空中,而且全都向著一邊轉動,分叉的蛇信子迅速吸吐,發出連續不斷的嘶聲。

賁不落還沒來得及倒抽口冷氣,發現那條巨蚺經過的地方,留下血紅的痕跡。在夜裡,簡直就像是燒灼的火炭,閃閃發光。

還是條受傷的森蚺,怪不得行動遲緩。錯無別無法想像,到底是

什麼物種?能夠傷害這樣的龐然大物。

從楊辰這個角度看到的賁不落面色蒼白,身體僵硬。那條巨蚺緩緩的移動軀體朝著山谷深處遊動,半晌就消失在黑暗中。

楊辰順著樹幹遛下來,靠近賁不落,仰頭看到那些樹梢上纏繞的小蛇似乎也發現了什麼?露出了尖利的牙齒,分叉的信子扭曲搖擺,昂著脖子對月吞吐——熒熒的光亮透過頸部面板,看得見移動的軌跡。緩慢向上,到了頜下、到了口腔裡……

賁不落斜靠著樹幹,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不知是昏迷著還是沉睡著。

“喂喂,先喝點水。”楊辰一隻手撐開賁不落的嘴巴,另一隻手拿起水囊。“咕咚咚咚。”連著灌了幾大口。

過了不大一會,賁不落緩緩的睜開眼睛,喘了半天粗氣,終於平息下來。

“靠近殘月最近的地方唯有山峰之巔,子夜時分,會有猛禽銜著殘鐵,踏著月色而來。”賁不落內心的激動溢於言表,那雙眼睛有些微紅,聲音有些顫抖:“那是神聖的一刻。不過卻令人望而卻步。”

“似乎這些獸類能夠感覺得到,我發現狼嚎明顯減弱,而且在西北方向時隱時現。”楊辰起身放眼望去,目力所及。連綿起伏的山嶺被暮色籠罩,合著山澗霧靄,襯著月光,是飄搖不定的昏暗,天地的晦暗。

微風早經停息了,樹枝輕微的亂顫,夾雜著遠處不明獸類的咆哮。有如銅絲。一

絲髮抖的聲音,在空氣中愈顫愈細,細到沒有,周圍便都是死一般靜。

“哦,那就是了,很多年前,陌谷並不乏獵奇貪婪的人類,來打金銀財寶的主意。隨著這一次次的失手,令人絕望的恐懼。陌谷就成了真正的禁區。”賁不落的眼裡跳動著月光,緩緩道:“我們就沿著這條血路上山,不過得等一會,千萬不要被森蚺覺查到。”

“據傳殘月玄鐵,僅僅出現過三次。千萬年前隕落人間的星辰,恰好在這片土地墜落。意味著殘月玄鐵的歸宿就是陌谷,但那需要足夠長的時間,不知道你我可有如此機緣?”

一聲凌厲的鳥鳴打斷了話語,黑暗的密林裡升起一隻竹傘大小的灰隼,在警告意圖靠近的人,凌厲的雙翼將起未起,呈出現野性的桀驁。

“它發現了我們?看來不能在這裡等了。”錯無別皺皺眉頭,他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