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看看墨大美人和你有沒有緣。”索細宮拉著西流宮跟著去了,兩人身後淡月漸隱晚空,若隱若現的光暈好似西流宮隱隱跳動的心,有著極薄的蒼涼。

半個時辰眨眼即過,此刻已近子時,內殿依次走出幾人,暮梓楓蹙著眉不說話,‘夜鏡’裡顯示出的墨雲瑕前世乃是菩提老樹修成佛之後留在深山裡的一個念想,非魔非仙非妖非人,確是三界六道外的生靈,也可以稱之為聖靈。

扶挽音隨手把朱釵收進袖裡,正對暮梓楓道了謝,就見幾名暗士出現在冥宮外,“少主,墨雲瑕於南墓山附近有難。”

“定是妖皇復活尋仇來了,快,言水宮還在那。”索細宮一聽立即離開了冥宮,把墨雲瑕的身份拋擲九霄雲外,而西流宮剛踏出一步卻被末雪空攔了下來,“離她遠點。”

言罷末雪空摔袖離去,白光在冥宮前轉瞬即逝,一時間四處寂靜,月光輕盈,沉默如夜風包裹住臉色蒼白的西流宮。

懸殊的身份決定了未來的道路,可為何我的心還記掛著微風清鳴的那一日,你在我懷裡露出的那一份光彩朦朧。

也不知等了多久,西流宮終在薄薄的月夜下一步步走進了黑暗,或許是月色太過寒涼,暮梓楓似乎看見了他眼底的冷悽,深入骨髓,扶挽音則笑而不語,神色不見絲毫緊張。

“二師兄,可否把五師姐的朱釵再予我看看?”等到西流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裡,暮梓楓才露出愁容,墨雲瑕的身份有蹊蹺,因成佛者一個念想而存立在世界上並不是不可能,但仔細一推敲就能發現漏洞,夜鏡裡出現的菩提樹是修煉了五百年而得道成佛,也就是墨雲瑕應該於五百年前形成,絕不可能是師傅曾說過的飄蕩三界六道七百年的遊魂子。

“沒有五師妹的允許我們任何人都無權調查她前世,今日二師兄不過是想試一試。”扶挽音對她讚賞的點了點頭,他拿的並非墨雲瑕的朱釵,而是幼時收服的一個聖靈的貼身物,確是菩提樹成佛後的念想。

暮梓楓恍然大悟放心了不少,走到案几旁點了一盞青燈,道:“五師姐在南墓山遇難也是二師兄想試一試?”

青燈的弱光堪堪照亮宮內面對面的兩人,暮梓楓昂首,雙目盈盈注視著眼前的人,疑惑道:“記得上一次,大師兄也是在冥宮中,我施計讓他與西流宮起衝突,可就是那時我萬萬想不到五師姐會突然間出現,二師兄,你可是要告訴梓楓五師姐與西流宮有情?”

扶挽音並未回答,緩緩踱步出了冥宮,像是在思量什麼,暮梓楓著急著跟在後面,一臉擔憂:“二師兄你千萬要阻止,且不說五師姐前世身份是正是邪,即便是邪道,破封后的她豈非是要受愛情與親情相殘的苦楚?長痛不如短痛,若還有梓楓出力的地方二師兄儘可來說一聲,梓楓義不容辭。”

扶挽音側過身凝視她,幽黑的眸光淌著暮梓楓無法觸及的深意,他潤雅一笑,拍了拍暮梓楓的肩膀以示安心,“沒事了,天色已晚師兄就不打擾了,六師妹早些休息吧。”

言罷他帶著一直守在殿外的千葉走向了濃夜,風吹動濛濛月色,暮梓楓望著委地墨衫穿過刺破夜空的竹林,漫天竹葉簌簌款落,歇在那人的烏髮上,沾了淡淡淺香迎風而去,她忽然感覺心被莫名的扯了一把,當下小跑數步奔出殿外,緊促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夜晚裡尤為突兀。

她曾為那人的魂拋卻生死入陰陽城,闖幽冥界,夜裡多少苦相思,如今再回首卻是紅塵飄渺,踏出的何止萬丈時光?而她記得的依稀是玉茫山巔,那人眼中有晶瑩的光澤搖曳,在玉樓上款款一笑,驚豔她半世芳華,不知不覺……竟又紅了眼眶。

“二師兄!”

暮梓楓失口呼喊,只見那人在遙遠的視線中回眸一笑,素顏似玉,葉落如雨,卻漸漸在夜幕的風簾下成了一個模糊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