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段奕沉整個人都僵了住。身後張御也是一驚,隨即喝道,“胡說什麼?”

大夫以為他們不信自己,趕緊辯解道,“在下沒有胡說,夫人的確有喜了啊,只不過,夫人休虛甚是嚴重,胎象不穩,隨時都有滑胎的危險。”

張御驚訝的呆愣半晌,最後窺著王爺的眼色,一時也不該說什麼了。看得出,他對林小姐念念不忘,用情至深,依主子那狂妄孤傲的性子,絕不會留下她肚裡的孩子。

大夫也覺察出,自己好像犯了致命的錯誤。嚇得低著頭,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屋裡突然靜得有些可怕。

段奕沉咪起眼眸,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人,薄唇抿著。半晌,輕輕開口,“給她保胎。”

倏地轉身,大步走出去。

站在無人的院子裡,嘴角溢位一絲自嘲的笑,邪肆不羈的鳳眸斂下所有複雜的情緒,徒留淡淡的哀傷,僅此修飾他的怨恨、自責、不甘、憤怒,還有……心疼。

終歸,造成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

自把她送到二哥身邊的那刻起,就註定了他要揹負這個原罪。

這是他欠她的。

“王爺,”劉叔上前。

收起不值一提的哀傷,回眸,“什麼事?”

劉叔抬起頭,猶豫了一下,還是稟道,“王妃有喜了。”

他一怔,腦海中閃現的是在皇宮的那一夜

沒有一絲一毫即將為人父的喜悅,有的只是眉間加深的摺印。

“先皇駕崩,不宜大肆慶祝。先在城內施粥百日,以為本王的孩子祈福。”他頓了下,又說,“封鎖盈盈在王府的訊息,誰敢對外透露一句,格殺勿論。”

“是,王爺。”

墨玉閣本就是段奕沉的私人禁地,王府內的人是不得擅闖的。曉曉一連暈迷了兩天兩夜,期間,段奕沉寸步不離的守在她旁邊。

玲瓏閣。

賽罕趴在桌子上,手裡攥著毛筆,一遍又一遍重複書寫三個字。這是她來到卿瀾朝,第一次就學寫的三個字。

阿碧推門走進來,看到公主的樣子,她心疼的走過去,“公主,吃點東西吧。”

賽罕搖搖頭,還是專注於宣紙上。

她不贊同的說“公主,何苦為了個男人這樣折磨自己呢?”

賽罕知道她的性子,雖說話中不聽,倒也不難為她,只是輕嘆一聲,“等你有一天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大概就會明白吧。”

阿碧毫不留情的回道,“看到公主這副樣子,還是免了吧。”

賽罕無奈的笑笑,繼續一遍遍寫那幾個字。阿碧眉頭一皺,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段奕沉”三個字。她不明白,愛情都把人折磨成這樣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這時,門外丫鬟輕輕稟道,“王妃,璃夫人向您問安來了。”

阿碧厭惡的剛要拒絕,賽罕卻攔了下,“請。”

“公主,為什麼要見她?”阿碧不懂,公主不是跟自己一樣討厭這個造作的女人嗎?

賽罕勾起紅唇,絕美的臉蛋覆上層令人猜不透的淡漠,“她是來給我們送訊息的,幹嘛不聽?”

門推開,官璃落落大方的走進來。賽罕挑起柳葉彎眉,不管何時何時,官璃總是表現的得體大方。

“參見王妃。”

不難看出,她在行禮時,身子有點僵硬。賽罕甚至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纏著一圈繃帶。

“璃夫人有傷在身,幹嘛還跑來一趟?”賽罕對她從來都不會拐彎抹角。

官璃淡然一笑,“看來,我有什麼事,都瞞不了王妃啊。”

“你的事,我不感興趣。”賽罕坐到軟椅上,舒服的靠上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