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侍衛都垂頭微笑——王爺又在玩風流把戲了,看那箱子大小,大概裝的是人,估計是哪位活色生香的美人吧。

“王爺賜,不敢辭。”沈夢沉微笑,眼神也很盪漾,“既然如此……我可不多留了……”

“去吧去吧。”“納蘭遷”大笑。沈夢沉揮揮手,高近成接過箱子,坦然在王府護衛相送下,出了府門。

“主子。”轉到一個寂靜角落,高近成低聲道,“納蘭遷那裡沒有找到兵符,他弄了個假兵符去堯國邊境調兵,鐵鈞帶人明明回來了,卻在半路停住,現在下落不明,鐵鈞可能是因為發現了兵符的不對了。這三萬軍,是冀北最強的精兵,咱們要想拿到手,還是要找到真正的兵符。”

沈夢沉默然,不知何時他的目光已經落向冀北之外,良久淡淡道,“不必去找。”

“啊?”

沈夢沉拍拍箱蓋,輕笑離開。

“兵符也好,人也好,該來的時候,都會自己來。”

成王府驚心詭譎,三水郊外氣氛低迷。

堯羽衛在清掃戰場,納蘭述盤坐於地,靜靜聽著戚真思回報傷亡情況,本該是負責帶領人員留守的許新子彙報的,但這猴子現在只顧抱著小陸的屍體嗚嗚地哭,誰也勸不住。

納蘭述臉色平靜,但眉宇間微微發青,戚真思有點擔心地看著他,輕輕道:“你……”

擺了擺手,納蘭述沒讓她說下去,閉目運氣調息。

戚真思神情露出憂色。

納蘭述先天不足,所以三歲便送往堯國天語族,藉助天語族的秘術,重新固本培元,當初按他的體質,修煉天語族“冰紋內功”比較合適,他卻因為討厭冰雪,討厭那種武功冷冰冰的感覺,自己選擇練了現在的純陽功,雖然他天資穎悟,最終似乎沒有受到影響武功大成,但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強行修煉了不適合自己的功法,猶如在體內埋了一個隨時爆炸的毒瘤,為此天語族的長老們花費了很多精力,並讓練冰紋功的戚真思自小女扮男裝,陪他修煉,兩人自幼相擁練功,內息交流,藉助冰紋功的調和,才穩定住了他的內息。

但天語族的長老也和戚真思說過,壓下去,不代表化解,尤其當納蘭述武功已經超過戚真思時,他一旦出現內息巨大波動,很可能引起反噬,而戚真思無法控制,到時候會出現什麼問題,誰也不敢預料。

戚真思伸手去把納蘭述的脈,納蘭述立即揮開她的手,一旁的蠻子蹣跚地走過來,四面心情低落的堯羽衛嫌惡地避開,納蘭述回頭看看他,眉頭一皺,道:“抱歉,無意中將你捲入渾水,你也看見了,跟著我們有危險。你還是回三水,找你的同伴去吧。”

蠻子呵呵一笑,眼珠子一轉正要說話,驀然噴出一口鮮血,一個踉蹌就栽了下去,沒人扶,重重趴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納蘭述一怔,懷疑有詐,伸手給他把脈,指下脈象細弱,竟然真的像是有傷。

納蘭述收回手指,指尖上已經沾了一層油垢,他無奈地將手指擦擦,看看蠻子,蠻子滿臉泥土趴在地上,氣若游絲地道,“你們……的人……剛才踢傷了……我……”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

納蘭述皺眉看著這莫名其妙賴上來的小子,嘆息一聲不說話了。

蠻子趴在地上,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心想真是好巧,正在想該用什麼法子繼續留下來,便突然內腑一痛吐了一口血,倒是天衣無縫好藉口。

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受傷,這口血,從哪來的呢?

風從冀北掠過,一路向北,奔向堯國。

這是一個落雪的夜晚,堯國邊境沉默在綿密的飛雪裡,這樣的天氣,誰都希望躲在室內,就著暖爐,喝點小酒。堯國關卡計程車兵,此刻也正是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