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在佟夜輝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又握著他的肩頭靜默片刻,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在憾生死亡這件事上,佟夜輝是唯一需要一個安慰的人,這種安慰就如同對死者的家屬說一聲:“節哀順變”一樣。

佟夜輝沒有說話,朝著杜誠點點頭,各自上車開車離開了,其實從那天得到憾生的死訊後,佟夜輝就覺得彷彿失去了說話的力氣,他開始沉默寡言,不到萬不得已不開口,就是到了萬不得已也能不說就不說,這些日子以來他忽然有點明白憾生後來怎麼不跟他說話了,不是真的在為難他讓他難受吶,就是身體裡少了生氣,少了那種活下去的力量。

最初的時候,佟夜輝甚至都不太想的明白憾生的死亡為什麼會忽然讓他覺得這麼了無生趣,疼痛來的劇烈而忽然,他有一段時間的疼痛空窗期,茫然的只知道難過了幾天,後來他就使勁的想,想憾生的活著的每一個他能記住的細節,然後他發現,原來在他記憶裡的憾生,每一個畫面裡都有自己,然後他才明白,其實憾生從來只有他一個人,而他的生命裡又何嘗不是到處充斥著憾生的影子,他對每一個人都可以偽善,卻唯獨對憾生,他欺騙,利用,背叛她所有最不堪的手段都用在了她身上,他對憾生不好,但在她面前卻也是最真實的,好也好,壞也好他只讓這個人看見了,這裡面又怎能不隱藏著某種偏執的感情,如果憾生活著,不管她過得好不好,他都會想象她過的幸福,而他佟夜輝也會按部就班的走完自己的一生,然後在晚年回想這個人的時候會有些惆悵,但也就是這樣了,可憾生死了,她的死讓他的直線一般的人生忽然出現了偏差,憾生的死讓他內心的一些東西失去了在這世間安放的地方,然後隨著憾生的死亡一同在這世間消失,抽走了他身上大部分的生趣。

佟夜輝回公司上班,他這一生在稍稍懂點世故起就對自己的人生抱有極大的野心,正值最鼎盛的年華他創造出一個繁盛的商業帝國,他打算讓他的帝國一直繁盛下去,直到他的中年老年,為它奉獻出所有的精力是他的本能,雖然現在看起來有些東西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同了。

一日庸庸碌碌的過完,臨近下班的時候任靜踩著點推門進來,她走路間都帶著乾淨利落的勁頭,大步從容的邁步進來,寬大的裙襬的在她的小腿間飛揚,她在這個時候進來是不需要通報的,這是佟夜輝,鄧輝和她三人之間的默契,她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尺度都掌握的很好。

憾生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機靈,她什麼時候要找佟夜輝從來都不會顧及場合的,當年就連要問佟夜輝晚飯吃什麼,她都能當著整個公司的人喊著問他,當時是多麼的讓他難堪啊,就是如今想來,也沒有多愉快,可是如果當時他要是能豁達一點,就是隨便應她一聲,而不是掉頭走開,那憾生也不會被當時公司裡的員工那樣孤立了吧。

其實當初在那個貿易公司裡,憾生雖然是法人代表但是卻連一點實權都沒有,公司所有事務她一點邊都沾不上,大家都知道說了算數的是佟夜輝,而佟夜輝不把她當回事,別人也就沒人真把她當回事了,她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卻完全被架空,所有人都帶著鄙視的情緒孤立她,最後她自己覺著待在公司裡也沒意思,就乾脆不去了,日日在家裡守著點方寸之地,守著佟夜輝能回家。

其實當初就是答應她一聲又能怎麼樣吶?她那樣大嗓門的吼,也不過就是想得到他的注意罷了。

佟夜輝那樣出神的想著,任靜張著漂亮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又晃,他回神看向她。

“想什麼吶?”任靜笑盈盈的問。

“沒什麼。”佟夜輝答得平靜。

任靜在圍著佟夜輝的辦工作溜溜達達的轉了半圈,隨手翻翻他桌子上的檔案,這也是她的一項特權:“後天晚上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