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光澤從破空之弓的弓弦上反挑出來,而弓身上卻詭異地流轉著七彩的光芒,隱隱的,還有幾道白光企圖從裡面突破而出。

“喲呵!”一個稚氣的聲音將白煙的神識喚了回來。

“小七?”白煙煞是驚訝,看著面前桂圓似圓溜溜的雙眼,還有那半截白藕般的手臂,“你怎麼會在這?”

“嘻嘻,這種時候怎麼少的了我呢?”小七衝白煙眨了眨眼睛,而後一道耀眼的七色光芒亮起。

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那支七彩羽箭,白煙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一掃剛才空蕩蕩的感覺。

微微顫著的右手慢慢伸向那支七彩羽箭,握在手心,左手舉起破空之弓,右手三指捏著羽箭尾梢的羽箭,搭上弓弦,拉滿弓。整個動作好像演練過無數次一樣,根本不用多想,便流暢地做完。

足尖剛落地的獨墨神色間終於出現一抹異色。

“這是你應得的。”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隨著風雪傳遍這裡每個人的耳朵,聽者無不心頭為之一顫,畢方也不例外。

看著那個隨風而立的白衫女子,畢方突然有種陌生感從心裡湧起,這還是那個會抱怨自己總是欺壓她,一有危險便會躲到自己身後的小丫頭片子麼?

“這,這是……”獨墨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原有的鎮定,一絲顫抖宣洩了他此時的慌張。

緊抿著嘴,合上雙眸,微微深吸一口氣,吐出,睜眼,琥珀色的眼眸鎖定在那灰袍人的左胸。

右手鬆開。

“咻——”

一道破空之聲在眾人心頭震盪。

“不——!”不甘心的怒吼在箭刺透他胸口的剎那間從他喉間發出。

看著那灰袍人終於化作點點黑色星光徹底消散在白雪中,白煙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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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兒,煙兒。

恍惚中,似乎有誰在叫她的名字。

費力地睜開眼,入目的,卻是一張被皺紋和白色鬍子佔滿的臉。

“玄王爺爺?”喉間的乾燥讓白煙發出的聲音好像公鴨嗓子一般難聽。

“終於捨得醒了?”老玄王緊蹙的眉終於舒展了開來。

“嗯。”輕輕吐了一口氣,白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一些凌亂的片段慢慢傾向她的神識。

“不用擔心,所有事情都過去了。”憐愛地摸了摸白煙的腦袋,老玄王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感。

“我昏睡了多久?”想起自己是在獨墨死後暈了過去,自嘲的笑便爬上白煙的唇角。

“不久。”老玄王收回手,捋著自己的花白鬍子,丫頭果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很多,“難道你沒有什麼要問我的麼?”

問你?白煙抿著唇,是呀,她有好多問題想知道的,比如後來發生了什麼?獨墨真的死了麼?父親的傷怎麼樣了?師傅他們沒事吧?破空之弓後來怎麼樣了?

無數的問題從她腦中晃過,但和那個人想必,一切又都變得無足輕重。

“他……”吐了一個字,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他會回來的。”老玄王微眯著眼睛,充滿智慧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枯瘦的手在袖中搗鼓了半天,摸出一樣東西遞到白煙面前。

“這是?”看著那尾絢麗的鳳尾,白煙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你說呢?”老玄王將鳳尾輕輕放入白煙的手中,再幫她合攏,唇角的,是寵溺的笑。所幸是那個孩子——

朱雀,涅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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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兒,你可認得我是誰?”白煙彎下腰,看著襁褓中那個睜著一對好看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