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眼裡射出深深的憤恨,他最恨朱兆新,就是因為這人從來口無遮攔。如果可以,他如何願意要這樣的一副身子骨?誰不想策馬狂奔,彎弓搭箭,百步穿楊?

見自己又戳到了謝三郎的痛處,朱兆新又感覺自己佔了上風,揹著手左右走動了兩步,斜了一眼三郎,繼續大聲道:“還有,你看你那裡像個男人?一身的脂粉氣,你們說,誰家的郎君這麼大了,還在額頭上點個女氣的硃砂點?真真是笑死人了。”

朱兆新還朝學屋裡的三四個少年學生徵求意見:“你們說是吧,我說的對吧?哪有人這麼大了還這樣的,連馬也不敢碰,嘿!”

這幾個地字院丁班的學生裡,有三個是王家偏支的,剩下的都是外面家族的子弟,幾乎都避朱兆新如蛇蠍。

只有其中一個十四五歲的王家子,想著和謝三郎是姻親,三郎的親大姐還是族中下一任族長王磐的妻子呢,還是護著三郎的好,站起身冷著臉說道:“朱大,非禮妄語!”

朱兆新也不怕他,哼了幾聲,朝三郎挑釁道:“我就說你不是男人,按我說的,你來這處進學也沒有必要,跟你妹妹一樣在家中學學那些個繡花、琴藝不是甚好。”

三郎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死死盯著朱兆新。他的膚色蒼白,此刻竟顯得發青發青的,黑黑的一雙眼透著股可怕的兇意,眉間原本代表著祥和的硃砂痣都變得兇惡了起來。

百會的膽子都快嚇破了,他如何敢叫三郎上去與朱家子打架?回頭三郎身上皮兒破了一絲,牟氏能吃了他!只是一昧地從後面抱住了三郎的身體,讓他動不了,嘴裡不住地勸說:“三郎君,我們不必與他一般見識,不必與他一般見識……”

朱兆新看著三郎的表情,竟也有些懼怕,但他膽子大慣了,還是又挑釁了幾句,才扔下一句走了:“若是你有膽識,便隨我來,叫大家都瞧瞧你的膽色!”

三郎揮開百會的手,陰沉著臉,跟著朱兆新拐出地字院,一路走到了校場附近。僮僕百會和那王家子都擔心得很,自然也跟了上去。

經過兩層的藏書樓時,忽然簷上呼啦啦潑下一桶黑乎乎不知什麼的水,將三郎澆了個渾身溼透。

朱兆新立刻迴轉身,哈哈大笑。

作者有話要說:有妹子說要給丞公他老人家配個貼心的小妾呢?

真的要?真的?給他老人家一個如花小姑娘?

☆、第76章 庭外鬥毆

76

此時不過三月中旬 ,大部分的人都還需穿著夾襖禦寒;三郎身上穿的又比常人要多一件。兜頭一桶冰涼的水潑下來;三郎整個人懵了。

水裡有墨的味道。

水是冰涼的。

渾身都溼透了。水浸透了髮髻,從面上劃過;順著脖子鑽進了更裡面;孱弱的身體受不得寒,他當即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三郎站住腳,盯著朱兆新的眼睛慢慢地,抬起朝藏書樓上看了一眼。

兩層的藏書樓建造得很高;一樓的頂上是一圈灰黑色的簷,再往上才是二樓;但正對著三郎這一邊並沒有窗戶,是整面的灰牆。

那水桶當是擺在第一層屋簷上的;屋簷傾斜,也不知是如何放穩了,直到三郎經過才潑了下來。

朱兆新在大笑,指著謝三郎:“哈哈哈,這是怎生地走了黴運,無端端成了落湯雞!謝三,你的運道忒的不好!”

百會撲上來抱著三郎就要往回走,這下可糟得很了——就算在六月裡來這麼一遭,三郎都要受寒的!只盼三郎撐得住些,地字院裡還放了一身乾衣,趕緊回去,速速換上,再叫廚下弄一碗熱騰騰的薑湯給三郎灌下,在灶房裡烤烤火將身子烤暖了,也許還有可能不一下子釀成大病來。

但是三郎卻不配合,語氣冷得掉渣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