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群小娘子,在校場鍛鍊完畢後聯袂去了竹園。

七娘當真是病了。清晨侍婢們將她喊起身去鍛鍊,七娘勉強換好了外衣,用早食的時候就吐了,半口熱食都沒有用進去,暈暈沉沉。燕草碧絲當即嚇壞了,立即便去告知了大掌事,令請良醫。

娘子們到茶園的時候,良醫也是剛剛到,一直在家外忙到了臘月二十八後,才能在家中歇息的大郎也到了。

良醫給七娘診了脈說:“外感風寒,並無大事,吃幾貼藥,細細養著便是了。這幾年裡,老叟看著謝七娘子身子骨是好多了,也經得起藥力,這勤練身體之事,萬萬不可輕忽了事。”說著寫了藥方子,又叮囑了不少注意事項。

大郎做主向老醫者道了謝,又給了診金,讓僕下送走了人。迴轉過來,大郎就看見了華苓站在七娘臥房的最外面,娘子們一窩蜂都圍在七娘床邊七嘴八舌地關心,倒是沒有人顧上華苓。

大郎含笑問:“大哥看著,小九當真是與小七鬧翻了呢?怎地大家都在裡面,只你冷清清在外頭。”

“沒有的事。”華苓很果斷地否認了,微微笑了笑,小聲告訴大郎說:“七姐這人呢,比較驕傲。沒有個臺階她是不可能低頭的。”

大郎挑了挑眉。

華苓繼續小聲說:“她會生氣,我也會生氣呀。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才不喜歡當受氣包呢。我與你說,大哥,這回我是決定了,若是七姐不肯道歉,我才不理她呢。不能慣著她。”

大郎其實也不知這兩個妹妹到底爭吵了什麼,聞言只是笑:“大哥不摻和你們的事,只是明日便是新歲了,你倆難道竟要將氣生到來年?你又不生氣,便是讓著姐姐多些又如何?”

華苓哼了一聲,說:“誰說我不生氣了,我是很生氣的。”

大郎笑著搖頭,揉揉華苓的頭髮,走進七娘的臥房。娘子們見大哥來了,便給他讓出了床頭的位置。大郎和聲道:“七妹莫要擔憂,已經令人去抓藥了,待熬了藥飲下,七妹定能快快好起來。今夜裡可是除夕,我們要在庭院當中燎火、爆竹守歲的。”

七娘面色蒼白,聞言點了點頭。

大郎看見七娘眼睛看了一圈,有些失望,想來是沒有見到爹爹的緣故,便安慰她:“爹爹事務繁忙,今日白天還要去署裡。但是夜裡定然是會回來與我們用團年飯的。”

七娘點了點頭,垂下視線。

五娘快言快語說:“今冬嚴寒,爹爹肩上壓力定是極大的。大哥,也不知我等能否幫上些忙?”

八娘問:“我們身在金陵,又如何能幫到別處的人呀!”

三娘說:“若是能將米糧運去就好了。”

四娘說:“令人剷雪,清出道路來,不就能送去了?”

“那裡尋來許多人去剷雪?”

“城中便有許多人。”

小娘子們討論了起來,各執一詞。但是她們成長的生活其實太過優越,除了知道金陵城中世家富戶會在城中貧苦區域佈施糧米布絮之外,她們其實並不知道,在更北的一些雪災嚴重的州城之中,在最艱難的情況下百姓會選擇什麼樣的方式度過寒冬。若是被逼急了,聯合起來攻進高門大戶中搶奪資源,也是有可能的。

大郎聽了聽,略略給妹妹們解釋道:“如今各地受災極重者,朝廷所設官倉已開倉放糧,平抑糧價。若是雪期延續,官倉也耗空了,便需勒令儲糧有餘的高門富戶開倉獻糧,朝廷總不能看著百姓凍餓而死。”

七娘忽然問,她的眸子裡透著幾分憂鬱:“……有許多人凍死了麼?”

五娘立刻告訴她:“這還有假?我聽廚下人說,就連洛陽、長安這樣的大城中,也有不少貧民凍死了呢!”

娘子們雖然基本不識民間疾苦,但也不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