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了。

……

一行人到達的時候,新居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華苓和八娘分了最後一進院子,按照排行,八娘住正房七間,華苓是東廂七間,西廂安置下兩人帶來的其餘侍婢嬤嬤,倒也十分寬裕。

不過是個暫住的地方罷了,華苓也沒有太多閒工夫關注周圍,進了書房,叫碧微取出未畫完的座鐘草圖,繼續工作。她與晏河約定好了,在初五以前將第一稿的圖紙完成,中旬進行第一輪試製。設計只是第一步,還要挑選合適的金屬材料,指導工匠把零件加工到能用的精度也不容易,省下來的時間是越多越好。

碧微在一旁侍候筆墨,她好奇地看著華苓用硬炭筆、自制圓規、尺子在三尺方圓的厚紙上畫圖,說道:“娘子畫的圖好生深奧,婢子竟一點兒都看不懂呢。”

華苓笑了笑,心道如果你看得懂就不會讓你在這裡了。她做這件事並不打算與家族扯上關係,所以只是私底下與大郎提了一句而已,大郎最近極忙,幾乎是日日在外,知道她想要與晏河折騰些小東西,也沒有說什麼。

“娘子,七娘子來尋娘子呢,金瓶姐姐請七娘子在正廳坐了。”碧浦來稟告。

“知道了。”華苓讓碧微將圖紙收收攏,洗了洗手,轉到正廳去見七娘。

七娘坐在剛剛佈置好,鋪上了秋香色椅墊的高椅裡,手裡捧著一盞茶,是在出神。

“七姐?”華苓坐下來,細細看了看七娘的臉色,並不是太高興。她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七娘抬起頭,朝華苓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大事。小九在作畫嗎?上回說好了畫給你的畫,還沒有完工呢。”

“不要緊,慢工出細活嘛。”華苓彎彎眼睛:“我一點兒也不介意你花上一旬日、兩旬日給我畫畫兒。”

“你這丫頭總是促狹。”七娘瞪了華苓一眼。

華苓托腮靠在椅背上,微笑道:“好罷,好罷,廢話不多說。七姐是有什麼話想倒出來就倒罷,若是也不願叫我告訴別人,我定然是不說的。——碧浦,碧喧,到茶水間去瞧瞧,看看還有什麼漏的,好報給嫂嫂去請她安排。對了,再請金瓶姐姐幫我們煮一碗甜湯。”兩個侍婢知道這是支開她們呢,趕緊退下了。

七娘放下了茶盞,兩手疊在膝上,怔怔的又是好半晌沒有說話。

“屋子不舒服嗎?還是想出外轉轉?”華苓看了看自己的屋子,雖然也堆錦鋪繡,擺設起來也是十分富麗堂皇,但和丞公府的雅緻是不能比的。丞公府當年是大匠花了十來年才建成的,這偏宅頂天了兩年。她說:“這裡確實沒有我們原來的家那樣大……”

七娘嘆了口氣,搖頭低聲說:“不是那些事。”

華苓微微挑眉。

“那日祭禮之後……”七娘說:“小九你那時候不在,應是不曉得罷。車太太她與輔公太太提了提,她們家延樂未定親。”

車氏就是華德堂兄的妻子。華苓皺起眉道:“她什麼意思?不要告訴我,是我想的那個意思。”爹爹不在了,就有人看上了他們家的好處?還是車氏,車氏這主意打得太叫人生氣!

七娘雙手緊緊地按在膝上,將漂亮的鵝黃色薄緞都按皺成了一團。她有些惆悵地說:“小九,你曉得嗎,雖然明白過去了便不能再回頭,但我如今真後悔。”

“為甚?”

“那晚上,爹爹問我,在周家子與朱家子中,我可有看中的。那時心裡慌,我不敢說。但後來想了許多回,我心裡是願選朱大的。雖然他為人暴躁、無聊又易怒,但心地並不壞。”七娘說:“他亦願選我,這是很難得的。原本我可以應承的。但我沒有說。”

“我怎的總是等事情過去了才來悔呢。”七娘難過地說:“原本,原本我可以是由爹爹親自定下親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