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揹著行李快步的跑著,絲毫不敢鬆懈的越過無數阻擋在前方的人。

身為旅遊雜誌的特約撰文作家,這些年足跡遍及世界各地,她總以為走得越遠越長,她和冷春曉的距離就會越來越近,也許有一天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她會遇到迷途的他。

反正春曉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地理成績就奇差無比,想來他的方向感也好不到哪裡去,乾脆就多給他一點時間,恭雪珊相信他一定會出現的,一定會。

瞧,他現在不就出現了!重逢的震驚讓她渾身發抖。

“對不起,借過!借過——”纖弱的身影費盡氣力的穿越重重人牆,焦急的氣息躁喘。

未料,隔著玻璃門,健步如飛的身影已經彎身搭上一輛休旅車,情急之下她失心大喊,“春曉,冷春曉——”吶喊引來大家側目,卻獨漏她最想要他回頭的身影。

待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追了出來,然而休旅車早已揚長而去,她啞口無言的愣看著車身消失的方向,撫著起起伏伏的胸口喘息不歇。

“春曉……”她失落的掩面低喃。

久久不能平復,恭雪珊又一次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應該不是春曉,不是他,要不他一定會停下腳步的。

像燒熔玻璃的眼眸因失望而失去熱切溫度,怔怔然看著車子消失的遠方。

那是二○○○年臺灣的夏天,燃起的希望火光在這一刻已經熄滅。

第一章

恭雪珊甫抵國門,渾身骨頭快四分五裂的不聽使喚,這趟尼泊爾之旅狠狠的把她折騰了一番,遑論她還在當地小居了幾周,體驗當地生活,一切都是克難又困苦,此刻只有悲喜交加四個字可以說明她的心情。

馱著行李,依照慣例的在機場撥了電話,這是她和好朋友周如宜多年來不變的習慣,不論出國、回國,總會撥通電話告知彼此行蹤。

呵呵,說起她和周如宜的交情,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她們曾經是另一家旅遊雜誌社的採訪記者,一同工作旅行、一同辭職跳槽,現在她們都選擇特約工作,為的就是更自在的生活,更自在的旅行,兩人在去年的時候還曾經一起探訪神秘南美洲,找尋古印加帝國的遺蹟,回國後共同撰寫了旅遊雜記出版發行,還創下不錯的銷售成績呢!

想起她倆的豐功偉業,恭雪珊的嘴角禁不住揚起得意的弧度。

不過,現在不是她回憶往昔時光的好時機,因為這一回她在尼泊爾經歷了非同小可的不平等待遇,簡直是天殺倒黴的超級鳥事,為此她還氣到打從三天前就食慾不振、睡眠不足。

“我一定要馬上跟如宜說我的悲慘遭遇,控訴那個臭男人的罪行。”抓起電話,她食指兇狠的蹂躪標著數字的鍵盤。

話說恭雪珊在尼泊爾當地遊歷體驗時,四處尋寶是她這輩子改都改不掉的嗜好,扣除揹著小行囊到處拍照觀光的腳程,其它大多時間,她都是屈蹲在路旁販賣小東西的攤販前面,仔仔細細的撿選她的寶貝,掐緊荷包的殺價再殺價。

三天前,熱得揮汗如雨的她好不容易在一處跳蚤市場找到一件儲存良好的古董留聲機,桃木色底座、紫銅雕花喇叭、鑄鐵基架,如此雅緻的造型讓她愛不釋手,當下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要得到它。

偏偏阮囊羞澀,就在她擺低姿態使盡手腕試圖跟老闆周旋的時候,一個輕佻、財大氣粗的低俗男人就這樣半路殺出攔截她的寶貝,面不改色的掏了兩倍的價錢,狂妄的扛走她的古董留聲機,該死的是,他臉上竟沒有絲毫的歉意。

錯愕不已的她捺住性子跟他曉以大義,誰知這輕佻的傢伙竟然說——

“價高者得,自己沒錢也不要擋人財路,窮日子不好過啊!”嘴臉何其卑鄙。

啊,一想到在異鄉受到的羞辱,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