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是……”

接著整個人倒在地上,埋進了緋紅的落花之中,再也沒了聲息。

姝妃自小宮女砰然倒地便噙著淡然的笑,只是這笑意未免太過僵硬了些。她低頭凝視半晌,喃喃道,“你是誰又有什麼打緊?”方轉身笑對著他,“只有死人才什麼都不會說。如此可好?”

男人挑了挑眉,無所謂地道,“你高興便好。”

“原來昭王慣會哄人開心的,”姝妃一雙美目似水,“卻不願使半分力氣。”

顏沁然聽到這裡,更是悚然一驚,竟然是昭王!

她不由的苦了臉,這下子,她貌似撞上大事兒了。

昭王是如今太后最寵愛的幼子,與當今聖上不過三歲之差。太后把昭王放在心尖尖上寵愛,時常召來閒話,進入後庭更是隨心所欲。顏沁然素聞昭王風流倜儻,向來不拘禮法。如今做下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倒是符合他的形象了。

只是他風流他的便是,偏偏顏沁然撞上了。若是被發覺,無非多了一個亡魂而已。

這邊昭王伸出手,停在姝妃的髮鬢邊,摩擦著她的烏髮,“美人自然美,但還是蛇蠍美人更有味道些。”他微微一笑,“我若是出手了,又怎麼能見到姝妃的風采呢?”

姝妃臉色僵了僵,復又笑道,“與其做蛇蠍美人,我更希望做你羽翼下的嬌娘呢。”姝妃雖然笑著,可是那笑意越來越淺,眼底一片黯然。

昭王聞言,曬然搖了搖頭,“有失味道,有失味道。”

姝妃頓了頓,方嬌嗔道,“那我只好做你的蛇蠍美人了。”

兩人一番溫存,這才離去。

顏沁然聽著聲音遠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寂然無聲,只餘下風吹樹葉簌簌之聲,她才放鬆了心神。顏沁然後背已經滲出薄薄一層冷汗,兩人真是蛇蠍心腸,地上宮女殘血未冷,卻能泰然自若在落雪苑滯留良久。

顏沁然輕舒一口氣,方緩緩邁步出來。只是剛移步,她便悚然一驚。

那宮女伏趴在地,死不瞑目,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顏沁然適才藏身的地方。唇邊一縷鮮血蜿蜒留下,和後背的鮮血混在一處,浸染了一片土地。桃花和著風緩緩墜下,沾染上她的鮮血,更顯得詭異妖冶。

被這樣死灰的眼神瞅著,顏沁然別過臉,臉色不由自主變得慘白。那宮女是無辜慘死,而自己確實僥倖逃過了一劫。雖說保全了自身,可是……自己確實沒有救她。

雖然在當時情況下被揪出一個是死,兩個也是死,可是終究良心難安。

顏沁然長長撥出一口氣,蹲下身子,直視著她的眼睛,“我無法救你,但是我會為你報仇。”她頓了頓,雙手輕輕攏在宮女的雙眼,緩緩闔上了她的眼睛。

桃花悠然飄下,顏沁然的心情卻比冬天還寒冷。她默然半晌,蕭然站起身來,忙順著來時的路回去,並不看周圍一眼。

待顏沁然離去後,於幽靜處飄出幾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立在顏沁然剛才所處的地方。黑衣男子俱都沉容肅立,隱隱以中間的男子為尊。

中間的男子眉梢藏著一絲殺氣,裝束與其他人都相同,只在衣袖邊繡著一圈銀色暗紋。他微微仰首凝神看著顏沁然消失的方向,臉上並無絲毫表情。須臾,方收回視線,檢視了一番兇殺現場。微微一掃,便蹙緊眉頭。

落地的桃花瓣中依稀露出潮溼的土地上,而上方赫然躺著一方香帕。

男子凝視良久,眸中一道說不清的情緒閃過,還是彎腰上前,撿起了地面上的那方手帕。

手帕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帕角用三種細線繡著一朵三色堇,顯示出主人的玲瓏心思。他漫不經心的用手揉了揉,手帕便隨意地展示出各種形狀。

一陣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