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手中,他現下是信了,但若能為她而死,為她求得幸福,又有何不可?“如果你沒照這話做,我會回頭殺你。”

他做不到的事,找個可以託付而她又喜歡的男人,為她辦妥這一件事,是他最後的要求。

“初雪是我的妹子,我自然知道如何保護她,犯得著讓你這刺客叮囑!”

水無痕眯緊魅眸,倏地大掌拍落在他的肩後,他頎長的身軀便隨即一軟,昏厥了過去。

“你做什麼?”李初雪輕拍著李亦詮的臉。

“他不過是昏過去了,幾個時辰後自然會醒,你犯不著擔憂。”水無痕的手微抽,纏在李亦詮頸項上的軟鞭馬上回到手中,接著他便躍下炕,取出一件外衫搭上。“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既是他動手的時機,自然也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他現下只點了他的昏穴,可他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倘若他再待下去的話,難保他不會因嫉妒而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行為。

“你要去哪裡?”李初雪霎時回頭。

走?要走去哪兒?他就這麼走了,那她呢?

她嘴上說要回宮和親,但其實那不是真心話,倘若他要帶她走,她會願意跟他走的。可他為何不說?他不是憐她嗎?既然憐她,為何不願帶她走?

“回我原本待的地方。”他冷聲道。

惱自個兒的無能,惱自個兒的處境難為,他現下有些佩服無常居然能夠像個沒事人般地同他談天說地,若要他也與他一樣,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往後見不著了嗎?”她的心快要迸出胸口了。

水無痕無語,徑自斂眼盯著她瞧,半晌才使勁了全身的力道收緊了雙拳,像是柳絮般的自她的身旁飄過,一眨眼便看不見他的蹤影。

李初雪傻愣地轉過身睇著微微飄動的簾子,纖指輕撫上唇,淚水無聲落下。

變化如此之快,壓根兒讓她措手不及……讓她痛苦得幾乎無法呼吸。

第十章

“無痕,你杵在這兒做啥?倘若是心情鬱悶,要不要妹妹我替你解悶?”

“還是姐姐我好呢?”

“你挑一個吧,無痕,瞧你悶得很,咱們姐妹們都安寧不了。”

無憂閣後院樓閣下頭,傳來閣裡鶯鶯燕燕的笑聲和喳呼聲,擾得橫躺在橫樑上頭吹風的水無痕不禁蹙緊了眉頭。

怪了,以往不覺得煩,為何這當頭卻覺得吵死了?

“無痕,下來吧,同姐妹們一同吃酒賞花去。”

下頭又開始招呼著。

他知道她們是好意,但他的心情就是快活不起來,呷了酒只會讓他更苦悶,只會讓他把初雪那一張賽雪的粉顏想得更清楚;是誰說呷酒可忘愁來著?

簡直是狗屁不通。

他快悶出心病來了!

他真的快要死在女人的手中了……

煩啊,即使偷嚐了師父珍藏的幾壇御酒,他依舊煩悶得無法可解。

水無痕坐直身子,提起酒罈大呷了一口,悵惘的魅眸直眺著遠方,卻見不著城郊外的郡陵王府。

他不由得輕晃著頭,任由一頭檀木般的長髮散落,用低啞的嗓音啟聲:“春從何處來?拂水復驚梅。雲障青鎖闥,風吹承露臺。美人隔千里,羅幃閉不開。無由得共語,空對相思杯……”

微啞的嗓音吐露著思念,微音淡繞在蕭颯的梅林間,更顯現他難言的哀愁,然而……

“天啊,無痕在吟曲?”

“這怎麼得了?他到底是怎麼著?是讓邪魔給附了身不成?得趕緊喚大掌櫃來才成哪!”

即使是讓衣大娘硬逼著都不願學唱曲,不願當歌生的水無痕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嚇得底下的鶯鶯燕燕立即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