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垂眸翻今天的參考訊息:“我媽有膽囊炎,不能吃蛋。”我一瞬間心灰意冷。

我對譚素清皺眉:“我比較擅長炒蛋類的菜,你確定一定要我下廚嗎?”她點點頭,完全沒有任何鴨梨的狀態。

真是自尋死路啊,我扭頭去了廚房。

但是在中午餐桌上,當我把最後一份XX炒蛋端上來的時候,譚素清已經是面如死灰:

“這是炒蛋開會嗎?你就這麼想謀殺我?”

“怎麼會,不是還有排骨湯嗎?”我指了指桌子中央那個泛白氣的大碗。

“好吧,”譚素清也沒多做計較,夾起一片青椒送進嘴裡,嚼了許久如同電影裡的慢鏡頭回放,之後她淡定地抿了口水瞥過來:“我剛才說錯了,你做的菜不需要雞蛋就能謀殺我。”

不容我辯駁,譚素清又轉向顧行止徵求意見:“兒子,也許你們需要請個鐘點工。”

顧行止沒有退縮,替譚素清舀了一小碗排骨湯,直視他媽媽:“我覺得不錯,媽你太挑剔了。”

“好吧,反正你有保險,齁死應該算人身意外傷害?是不是?”譚素清支撐起笑容,眼睛的指向明顯是在問我。

“今天做菜的就時候生怕大家口味不一,特地控制鹽量了,還是很鹹嗎?”我語氣懇切,心裡面真是憋不出想要罵罵咧咧,您味覺的敏銳度要到底是比常人多了多少倍?

“是的,很鹹,”半杯水被譚素清吞嚥入腹,一成不變的苛刻:“你的特地控制鹽量是以罐為單位而不是以勺為單位的吧。”

“家裡沒有罐子;還是你說煤氣罐?”

我們倆之間的詭異氣流因為顧行止擱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拉開椅子打算回房間,只撂下一句:“媽,可以了吧。”

我當即埋頭扒碗裡的飯,不再開口,也沒這個打算,怕一個不小心把心理暴露,我可以掐死我的未來婆婆嗎?現在我的滿腦子都塞著這個陰暗的意圖。

譚素清道行顯然比我高,很利落的拉住經過她身邊的顧行止:“今天過來也沒什麼事,就想問問你要不要把那個會議補開一下,話說,你前天下午開會開一半為什麼會突然暫停會議衝出去?聽聞是為了一個女人的事?薛瑾嗎?她的魅力值什麼時候突然這麼大了,我前倆年膽囊發作住院的時候,你還能雷打不動地按時上班,探望我的機會都奢侈。現在看著你對我發火,真是一句諺語的真實寫照,什麼來著的,哦,對,那句,有了媳婦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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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結婚”這個目標的實現就像去公司應聘,總不會太順利,筆試的時候試卷上總歸會有一道艱難的主觀題目讓你在考場上心急如焚抓耳撓腮,面試也一樣,總要有一個王牌面試官字句珠璣,問話的語氣聽來都會芒刺在背。而現下,對我來說,掀開簾幕就會發現,這道難題和這張王牌都全都指向一個東西,它飽含一個女人從少婦到老叟時期多年難熬的怨念和糾結,以至於飽和倒心理陰暗,直接導致的情況便是往後若有幸生兒子就可以一代折磨一代一代報復一代來形成代代相傳的惡性迴圈。它同時也是大陸劇亙古不變的經典狗血式出場人物,其存在常常風頭鮮明勢頭勁足直逼主角,編劇們屢用不爽屢試不爽,但也總是有人百看不厭樂在其中,它的名字就叫婆婆——

血腥素清這樣的婆婆更是婆中之婆,就彷彿高中年代學校裡的強中強班,她以優等生的身份高調畢業。

在認識她的第一天,我就早該樹立起這樣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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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於當下,我居然在陪她逛街,逛街!這可怕的最容易彰顯女人本性的行動,我就這樣緊隨其後,抱著大小不一的購物袋,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了顧行止的父親為什麼永遠不和他媽媽同時出現的緣由。

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