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聽到對方侮辱李泰的憤怒和難受得到疏解,表面上無恙,背後卻有些汗溼,一股風吹來,便叫她打了個寒禁,兩手抱臂時,身後卻突然圍上一團熱源。

“魏王殿下,我等受人矇蔽,先前才有不當之舉,還請恕罪。”

“然也,《坤元錄》乃是鉅著,正如盧小姐所言,既有助人觀天下之能,又豈是錢財身外之物可以衡量的。”

“殿下恕罪。”

她目光順著將披風裹在她肩上的大手側仰,就見李泰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看向眾人時候,多了一層寒霜,聲音冷淡道:

“撰書一事,所得遠勝所出,本王問心無愧——來人,送客!”

送客!

不是見好就收的世故圓滑,這強勢的態度,卻更叫人面紅內疚,杜楚客這會兒倒是眼尖地看見李泰臉色不好,咳了兩聲,沒有去打圓場,而是伸手指調了宮人送這些聽風就是雨的人離開,那戚中恩見勢如此,便趁著人群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讓各位驚擾了,”杜楚客抬手四面一揖,笑道:“咱們繼續酒宴,來人啊——再上好酒來!”

一聲吩咐,露天殿兩角,便各自步出兩名女侍,一人手中抱著一隻紅皮的酒罈上前,叫杜楚客看了皺眉,遺玉卻先拍了兩下手,笑引來半宴客人的注意,指著那罈子,溫聲道:

“殿下在外巡遊時候,擊殺了一條巨蟒,取了蛇膽出來,添以藥酒,泡成這極品的蛇膽酒。功效良多,只是量太少,所幸這會兒人少,大家可多喝一杯了。”

第四十三章 雙變

聽遺玉將這蛇膽酒說的神奇,還剩在場的賓客,不管是信還是不信的,都笑著應了,又道了謝,有等著宮人上前去倒酒的,也有在左右兩宴之間穿梭重新換位置的,坐下後,說的話八九不離遺玉,有三年前參加過高陽生辰宴的,難免把那事拿出來絮講一遍,說到最後,就連遺玉曾替魏王擋刺客的秘聞也講了出來,聽者無不唏噓,有的更是聯想到,魏王同這盧小姐的淵源,怕便是由此而來。

一場風波很快靜下,表面上看,若不是席間缺了一半人數,就像沒發生過一般。 李泰鼻尖略動,嗅了下空氣中的酒味,側頭看著兩眼閃光的遺玉,低聲道:

“你兌了幾成。”

遺玉臉色還有些被氣紅的餘韻,衝他吐了下粉紅的舌尖,沒察覺他視線轉濃,小聲道:“四罈子,兌了四小杯。”比他們自己喝的要稀釋了五倍,但那巨蟒蛇膽入藥泡了兩年,是比當年藥性強,就這五分之一,也足夠見效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道理淺顯,可週夫人卻教了她個明白,不動聲色地叫人吃了拿了,再叫人惦記好處,才是本事。

李泰不避嫌地環著遺玉的肩膀,並沒帶她入座,反朝著二十四階梯邊上走去,在左道雕欄旁站了,離宴席末次有七八步遠,不怕說話被人聽見,又是背光。

長孫夕靜靜地站看著他擁著她的背影,她身邊有兩名正自說自話的青年人,使她乾站在那裡不顯得突兀。她同這宴上剩下的所有人心情都不一樣,若有人仔細去看,便能發現她垂在身側的兩手捏的死緊死緊。

兩年了,她等了他足足兩年,不、或許說還要更久,早在當年她於杏園八角亭裡,見到雨中獨自下棋的冷漠少年時,便開始了,當時只是想要纏著他,讓他陪自己玩耍,不知不覺,隨著她長大,這份感情順理成章地轉成了愛慕,可越長大,就越發現,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不只是她所想的那一丁兒點。

他是皇子,她是國舅的嫡女,同是高貴的出身,卻不是門當戶對的身份,可在她眼裡,只要他對她有心,這巨大的障礙,就不會是問題。

他性情冷漠,她便纏著他,他不喜歡說話,那她便多說多笑,他生的俊美,她自信定會出落成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