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梅少俠的夫人……她很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是的,這的確是彎彎出自肺腑的言語。不過,梅步樵不知道,那是彎彎愛他最深的一份心情。她先前的堅決拒絕成親,是怕為難了她大哥的那一句“終身不娶”;而她後來答應成親,卻是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心境,她明知道不過是一出假鳳虛凰的荒唐戲,但是,她愛他,她可以什麼都不計較,陪著他瘋到底。

於是,在梅步樵的面前,她丟掉了拒絕的權利。只要她大哥說什麼,她只有點頭的份,她把自己退化成街頭的傻子,不管人家說什麼,都是一逕地點著頭,還笑得感激莫名……即使,她傷痕累累,即使她尊嚴掃地……

夜涼如水!心事重重的彎彎,卻忘了加件衣裳,就獨自在花園的涼亭中,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刻,偷偷釋放著自己的悲傷。十七歲的她,從來沒穿過綾羅綢緞,也沒住過如此堂皇的大房,原來這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一件事,如今卻只剩下一場難堪。眼前的榮華富貴,是用她的心換來的,不過,她不要,她從來都不要這些東西,她只要他能快樂,她只要他沒煩惱,她什麼都不希罕。

“喔,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了你一整天了。”梅步樵才剛踏進了涼亭,就與換回女裝的彎彎迎面相簿,他不禁面露驚異,一雙眼珠子骨碌碌地,直往她的全身上下轉來轉去。

此刻的彎彎,完全是小家碧玉的打扮,一套白底鵝黃碎花的衣裙,將她白皙的肌膚襯得更為晶瑩剔透,而府中的丫頭將她原本散亂的頭髮梳成兩個髻,分別固定在左右,用兩條緞子綁上去,淡黃的絲帶繞著髮髻,再垂落於耳際,隨她的一舉一動,搖晃出優雅的飄逸。而她其餘散落於腦後的髮絲,則讓它們自然地披瀉著,那烏亮的光澤,像是為了要與月光爭輝似的,亮麗無比。

“大哥,你……在幹嘛?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了?”彎彎被他看得渾身發燙,發窘地出聲抗議,而她伸出的兩隻手,就這麼自然地摸著紅了的臉龐,那嬌羞與清純的模樣,是她不經意的傑作,卻頓時蠱惑了梅步樵的心房。

“你……嗯,彎彎,你好漂亮啊!”梅步樵一時語結,心思全放在她的容顏上。

“大哥,你別笑我了,要說漂亮,該是白姑娘才是。”

“不不不!你的美跟她不一樣……”梅步樵情不自禁地步步走近她,兩隻手按上她撫著臉的手上,低頭專心凝望著。“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這麼美的一位小仙女,當成男孩子,小傻瓜,你好可愛啊!你知不知道,你跟冰兒都是我看過最美的女孩,嗯?我覺得……你好像跟她還有點相像!”他突然發現的。

“我怎麼比得上姬冰姑娘嘛!大哥,你老愛哄我,不理你了。”彎彎一窘,就想轉身離去。

誰知梅步樵一個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再把她拉回到離他胸前約莫兩寸的距離。他笑著對她輕聲低語:“你可不能不理我喔!咱們後天就要成親了,而這出戏,要靠你才能陪我唱下去呀!”他本是故意逗她而已。

不料,他這一提,頓時又讓彎彎的心被敲了一記,她不禁顫抖了一下,什麼俏皮話都想不起來了。

“哎呀!你看你,天這麼冷,卻不知道要加件衣服,來,披上。”梅步僬脫下了他的披風,就這麼暖暖地護住了彎彎冰冷的身體。他突然心中悸,這麼脆弱的小娃,怎麼禁得起這世上的風雨?他憐惜地將她護在懷裡,說不出來的感動頃刻漲滿了他的心。他神情專注地對她耳語:“謝謝你,我何其有幸啊!在這一生中,能有你這樣的一位知己。”

入冬的第一場雪,正翩然地降在暗夜的花園裡。彷彿是預言著彎彎的愛,即將面臨一場冰天雪地。不過,彎彎的心思太單純,裝不下那麼多的事情。更何況,她早把梅步樵對她的一切,仔細地一一收起,藏進了她。從此只有春天的繽紛風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