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大紅色緞面鳳凰牡丹刺繡鑲邊燙金四合如意紋對襟大衫,深藍色亮緞馬面裙。頭上的赤金點翠頭飾未換,只是又加上了一隻鑲嵌南珠的金分心。

這一身打扮當真是富麗堂皇,耀眼非常。

走到關雎院門口的時候郡王妃步子頓了頓;對身邊的關嬤嬤道:“派人去打探一下,那人在不在院子。”

關嬤嬤知道郡王妃口中的他是誰,忙領命去了,不一會兒轉便回來道:“門口的婆子說那人一早就出去了,現在只有姜夫人在。

關嬤嬤口中的姜夫人是已故莊親王世子夫人,現任莊郡王夫人的嫡親姐姐。因世子在去世之前已經被廢,所以王府皆稱這位前世子夫人為姜夫人。

郡王妃點了點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昂首闊步往關雎院走去,也不要人通報。

待到姜夫人接到身邊的丫鬟急急進來稟報的訊息時,郡王妃已經到了正房的門口。

關嬤嬤打起了簾子;郡王妃緩步走了進去。

姜氏見到郡王妃突然出現有些訝異,但是也很快地從八仙桌旁站起了身,朝著郡王妃行禮。

郡王妃等著姜夫人將禮行完了之後才伸手抬了抬:“免禮吧。”說著也不用人招呼,直接繞過了姜夫人坐到了廳中的主座上。

姜夫人2轉身面向著郡王妃,微低著頭在八仙桌旁站了,並不走近。

郡王妃不言不語地打量了姜夫人許久,眼中的嫉妒一閃而逝。

姜夫人三十五六的年紀,臉上脂粉未施,卻是楊柳眉芙蓉面。彷彿她的天生麗質是不屑用白粉紅脂來妝點。

因是寡居,她身上只穿了一身蘭草紋鑲領蓮青色素面被子;頭上簡單的綰了一個髻,只有一根碧玉簪做頭飾。

這一身樸素的打扮,若是穿在了別人的身上,那定然是放到人堆裡就會被淹沒不見了,可是到了姜夫人身上卻是帶上了淡淡的雅緻。

郡王妃的濃妝豔抹和滿身錦繡到了姜夫人面前立馬就成了俗不可耐,讓郡王妃恨不得立即就將自己頭上的那些壓得她脖子都疼了的金簪給摘了下來。

她忘了;自己每次在見到姜氏之前都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華麗衣飾一股腦兒地穿上身,將自己的首飾盒子都掛在了身上。可是一但站到了姜夫人的面前卻又後悔不迭,無一例外次次如此。

郡王妃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姜夫人那張讓她恨不得撲上去抓爛了的臉上移開,投放到了姜夫人身邊的那張八仙桌上。

四四方方,方腿直足,翻馬蹄的紫檀木八仙桌上灑了一桌子的紅豆,臨著姜夫人剛剛坐著的那一張如意雲頭狀搭腦方形背靠檀木椅的一面有一隻冰裂紋綠玉方鬥,方鬥裡的紅豆堪堪將方斗的底部掩蓋。

“姐姐又在數豆子了?”郡王妃勾了勾嘴角,隨口問道。

姜夫人低頭 著那隻綠玉方鬥道:“夫君說,每日將豆子撒開了,再一粒一粒地撿起來對身體與頭腦有好處。我已經撿了十幾年了,還會一直撿下去,直到我再也撿不動了為止。”

在提到自己已故夫君的時候,姜夫人嘴角上揚,帶著溫柔又愉悅的笑意,臉頰上甚至還帶了些紅暈。

郡王妃愣了愣,盯著姜夫人那彷彿又 了幾分的容顏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難為你夫君他死了十幾年,你還記得他的話。”

姜夫人聽到這個“死”字,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郡王么妃見了,心中終於痛快了,臉上的笑容都帶著些快意。

“郡王妃今日來此有何事?”姜夫人不想與郡王妃再提起自己的夫君,低頭輕聲問道。

郡王妃這才想起來自己今日來關雎院是有事相求,於是她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只是語氣依舊是拿腔拿調:“本王妃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