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的老臉上,霎時間湧上了無限的驚喜,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帥——”

黃射哽咽一聲,拱手上拜見。

黃祖這才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沒有做夢。眼前站著的,正是自己的愛子黃射。

“射兒,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啊。”

激動的黃祖也顧不得威儀,一步上前將黃射扶了起來,已是激動得老淚縱橫。

父子二人重逢,抱頭痛哭,直將左右張虎諸將感動得熱淚盈眶。

好一番的痛哭之後。父子二人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黃祖拉著黃射的手坐下,好奇的徇問他如何生還之事。

黃射這才將他如何為顏良囚禁,當年又如何被逼向黃祖寫勸降書,如今又是如何受顏良所託,前來勸降之事,如實的道了來。

當黃祖聽到顏良虐待他的愛子時。恨得是咬牙切齒,連連痛罵。但當他聽到顏良放歸黃射。乃是為了招降於他時,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先時,無論何等時刻,黃祖始終想著的只是如何對抗顏良。

而今,愛子的歸來,卻讓他的頭腦中,第一次出現了“歸降”二字。

“憑心而論。顏良如今大勢已成,劉琦被擊破也是遲早之時。若不歸降顏良,憑我一己之力。又如何能獨擋此匹夫……”

黃祖老邁的腦袋裡,開始打起了算盤。

黃射似乎看出了其父的心思,急道:“那顏良生性殘暴,麾下所用之士,多是些出身卑微之輩,父親若歸順顏良,我黃家一族只怕從此就要沒落了呀。”

黃祖身形一震,那方起的念頭旋即被兒子三言兩語給斬斷。

顏良匹夫,不過是袁家的叛將而已,我黃家乃荊襄四大世族,豈能臣服於此待卑賤之徒。

黃祖臉上,重新聚起了鄙夷,但眼眸之卻,卻還閃爍著幾分猶豫。

降顏良,固然屈辱,但還能儲存下黃家實力,可若不降,就有被顏良鏟滅的危險。

黃祖所擔的心,正是如此。

這時,黃射卻露出一抹詭笑,壓低聲音道:“顏良想招降父帥,父帥何不將計就計,令顏良狗賊放鬆警惕,到時父帥便可殺他個措手不及,長沙之危豈不就此可解。”

將計就計!

黃祖神色一振,精神一個亢奮起來。

“擊退顏良之後,父帥便可藉以大功,將那蒯越剷除,趁機將兵權盡據於手,然後將劉琦變為傀儡,打著他的旗號平定荊南四郡,再北上收復整個荊襄,到那個時候,父帥把劉琦一腳踢開,縱使做了荊襄之主又有何不可。”

黃射一番豪言壯語,不禁令黃祖大為驚奇,他萬萬沒想到,兒子竟然會想到讓他取劉氏而代之的想法。

這時,部將張虎也興奮道:“大公子所言極是,如今蒯家和蔡家都已沒落,劉琦又是個庸主,放眼整個荊襄,誰還有將軍這般高貴出身和巨大威望,唯有將軍做了荊州牧,才能保得我荊襄一境平安呀。”

長子、諸將的慷慨之詞,充滿了誘惑,如一雙酥嫩的小手般,撓得黃祖心癢難耐。

“是啊,劉景升死了,劉琮死了,蔡瑁也死了,就剩下個庸庸無能的劉琦,還有一個只會耍心機的蒯越,除了我黃祖,誰還有威望配作荊州之主……”

黃祖的眼眸中,猶疑漸褪,那興奮之色,如暗流般悄然在滋生湧動。

他負手踱步於帳中,往來良久,眼眸終是掠起一絲決毅之光。

猛然轉過身時,黃祖已是一身的傲然。

“射兒,怎麼個將計就計之策,快快說來與為父。”

……

午後時分,顏軍大營。

顏良剛剛環城一週,視察過臨湘城的城防,方回往大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