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我沒見你吃過一次藥,我問大嫂,她說你不喜歡吃藥,一吃就想吐,你說你不用吃藥也快好了,她才停了藥,而我特意要來你的藥方看,開的是補氣血的藥,大嫂說你沒進城看過,是大哥向藥鋪的郎中轉述你的症狀,郎中以為你是因為家庭變化傷心傷身,才開的藥。”

“家裡的藥已經吃完了,昨天二哥進城,我卻沒讓他給你帶藥,不是因為我和你娘一樣信你吃不得藥,不吃藥也能好,我是因為藥方根本不對症才不打算繼續抓的,而你不吃,也是因為你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藥不對症吧?”

夏百合刻意緩緩說道,而她越說夏式明頭垂得越低,再後來她都擔心這孩子會挖坑把自己埋了!

怎麼辦?她根本沒給孩子當知心姐姐的經驗,她家小侄子要敢鬧,都是大包子用武力鎮*壓的,而且她那小侄子雖然是熊孩子但最會看人臉色了,更不會藏著沉甸甸的心事。

“……三姑姑……您能看出來……”好在原主對於夏式明來說就是知心姐姐的存在,他許多對爹孃都不敢說的話,卻願意告訴三姑姑。

“我看出來你得的是什麼病,但只怕你自己還不知道。”看夏式明願意說,夏百合當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她這話卻讓夏式明聽不懂了,他呆呆的看著她。

這孩子臉都瘦得要脫形了,夏百合拍拍他:“你可以三五天說病情好轉不用吃藥,但時間長了呢?你認為全家人會對你視而不見,看不出你一天比一天瘦?”

夏式明又把頭低下來,身上他可以多穿衣服掩飾,但臉呢?

“你咳嗽,有時會胸口疼,低熱,睡著再醒後身上是又溼又涼,還有痰,我問你,你吐的痰是不是鐵鏽色的,你怎麼處理了?”夏百合儘量讓自己問的不要太嚴肅。

她問的夏式明大概全能聽懂,明明三姑姑這三天和他接觸不多啊,尤其是晚上,三姑姑居然連他會因為出汗難受醒了都清楚!

夏式明還小,沒把夏百合往“料事如神”上想,他想的是三姑姑果然最關心他!他大著膽子問:“是鐵鏽色?不是血嗎?”

“不是。”夏百合不想嚇壞他,“你怎麼處理的?”

“燒了,用草紙包著悄悄燒掉……”他怕家人看到他吐血再為他花錢,對會暴露的當然要“毀屍滅跡”了。

燒了好,對病菌燒掉是比掩埋更好的辦法,“不錯,做得對,”夏百合再拍拍他以示表揚,“那現在你可以告訴三姑姑,你是怎麼得病的吧?”

“……”居然會被稱讚,夏式明太吃驚了,但心裡忽然勇氣上漲,說不定三姑姑真的不會怪他呢?!“三姑姑,您能替我保密嗎?”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等進山了才給你治病?”夏百合就是看出這孩子還有心病,才沒在家給他問診的。

多虧夏百合的細心,更多虧原主的信譽一貫良好,夏式明終於撤下心防:“我們當剛來西溪時,家裡養了兩隻羊的……”

原來夏家是被抄家入獄,一家人身無分文,但尤氏和黃氏的孃家沒事,她們也是富貴人家,女兒出事孃家人怎麼也會來看看,悄悄塞些銀子,也正是靠這些錢,夏家去江北的路上沒太受罪,到了江北西溪的住地,還能置辦點傢俱。

因為黃氏是大著肚子過來的,有經驗的好心人就提醒夏家,讓他們有錢可以買幾隻羊,買幾隻雞,這樣將來孩子有羊奶喝,產婦有雞蛋吃,比在外面買零的合算多了。

尤氏生了兩個孩子是有經驗的,她正擔心黃氏會沒力氣生產,就是能順產也怕奶水不夠,又聽說地裡有蟲山間有草,在這裡養雞放羊幾乎是不花錢的,於是買了兩隻羊兩隻雞。

女人不下地是昌隆縣這一帶的風俗,夏家成年的男人要種田,放羊和挖蟲的活自然交給了八歲的夏式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