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把拒絕的話說的太直白。

顧苒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她眨了下眼,眼眶裡集聚許久的淚水終於順著臉頰滾下來。

「有那麼重要。」顧苒臉頰掛著淚珠,看著眼前冷漠而薄情的男人。

她怯懦到甚至都不敢告訴他,秦文依沒死,她還活著,她回來了。

所以掩耳盜鈴地覺得只要自己不告訴他,他就不會知道秦文依沒死的訊息,直到兩人領完結婚證。

那要是他知道秦文依還活著呢?

顧苒想如果說是秦文依在這裡,秦文依跟他說這些話,他會是什麼反應。

不,如果是秦文依,根本不用像她一樣說這些話,祈求一個婚禮,一張結婚證的安全感。

她似乎再一次失敗了,就像那些人所說的那樣,她在秦文依面前永遠都是失敗者,秦文依強大到甚至都還沒有真正出現,她就已經開始亂的不知所以,衝動而恐懼,跌跌撞撞跑到季時煜工作的地方跟他提結婚,收到似乎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季時煜看到顧苒臉上的淚水,這讓他心中莫名的煩躁,他站起身,走過去,伸手試圖把淚珠從顧苒臉上擦掉。

顧苒格開季時煜伸過來的手:「你走開。」

季時煜不知道顧苒今下午為什麼會突然來提結婚的事,蘊著一絲怒氣:「顧苒。」

他昨晚就想跟她好好談一談,可惜她昨晚喝醉了,醉醺醺地拉著他的領帶吻上來。

季時煜對著顧苒已經哭到花成一團的小臉又壓住脾氣,說:「去找徐輝,南苑的那兩個酒莊歸到你的名下,不要再鬧了,我還要上班。」

他輕描淡寫地給她下逐客令,企圖為今天下午這齣他眼中的「鬧劇」畫一個句號。

顧苒面對男人施捨一般的逐客令,突然愣住了,微張著唇,茫茫然。

季時煜對著似乎並沒有離開意思的顧苒皺了皺眉,吐了口氣,最後決定把話挑明:「顧苒,我並沒有跟你求過婚。」

「結婚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不是我提出來的,我也從來沒有想到你會把老頭子的話當真,你在看婚房買畫甚至在向所有人宣佈要結婚之前,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或者是經過我的同意?」

「還是說你以為老頭子同意了,所有人知道了,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就不結也得結了?」

「你一直是個知情識趣的女人,」季時煜面對顧苒,「我也希望你能見好就收。」

男人的話清晰而沉靜,像一把把泛著寒光的刀子,顧苒張著嘴,像陷入一種混沌的狀態,最後又被人連皮帶血地狠狠剝離開。

他說出一個幾近殘忍的事實。

他並沒有跟她求過婚。

顧苒看著季時煜的臉。

她一直以為即便曾經有過秦文依,他即便忘不掉秦文依,可是這三年,一直是她和他在一起的。

他們……最起碼是有感情的。

他雖然從來沒有說過愛她,可是那天當在療養院老人提起結婚的時候,他笑笑,沒有拒絕。

老人跟她說這小子的性格就是這樣,沒有拒絕就是預設,快準備婚禮吧。

從療養院回來的路上她暈暈乎乎,看著身旁的男人,覺得自己彷彿在做一場夢。

他要真正屬於她了,在所有人的見證下,法律意義上,完全屬於她。

她痛快地去向所有人炫耀這件事,用盡各種方式向所有人說:

看,我不僅僅是一直聊以慰藉的金絲雀。

季時煜是愛我的。

可是現在夢醒了。

原來有些事情,從那天在療養院笑著答應老人說以後要生三個孩子開始,就是她愚蠢的一廂情願。

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