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一股雀躍之氣上躥下跳,反十分歡喜,心想:“妙哉,妙哉,他果真並未唬騙我,道路夯磚,確實俱為爛金鋪就。這金色嗅之雖然有些腐爛,可是其質較之外面的‘爛銀潭’泥汪汪腐錢,尚脆硬許多。倘若能在內挖掘出個金磚金條,用竹匣籠了帶回去,抱不動便索縛條蔓藤拖回去,也不冤枉吃了這一路的苦,索些補償。他們笑我‘吝嗇’,嫌我貪財戀貨,這般清高忒也可笑,卻不知道如今之俗世,錢色便是拓道開路的哼哈二將,無往而不利也。”

他卻不覺半空的銀色燈籠有什麼古怪,只管埋頭苦幹。穆雙飛抬頭瞅了瞅那飄忽忽、盪悠悠的燈籠,接過金算盤遞來的兩塊道磚,推手放置一旁,又抬頭望了那燈籠幾眼,銀髮似水簾瀑布,光滑潤潔無比,便似仙女編織的雪白綢緞般。後面三人凝視上空,面面相覷,錯愕詫異,心想俱想:“這裡哪裡冒出來的燈籠?裡面若置蠟燭,燈火該是粉罩暗紅,怎麼會發出這般慘白詭譎、陰惻惻魅魂之色?”意切尼姑手提紅纓長槍,感覺掌心中,隱約潮溼,卻是不知不覺滲出冷汗,忍耐不得,嘀咕道:“你不是化作‘哄哄豬’妖怪在這第一城隘打探過地形訊息的麼?這,這燈籠是什麼東西?”姚紋月哼道:“你說話不厚道,分明欲為難我吧?此地乃大力魔王頒下禁令之密道,只有它和黃姬、紫姬才能進來,我和你一般,今天也是初涉此地。”

又見燈籠降下數丈,隱於松林之後,待復度升揚之時,不知被何人掛了一條雪白的綢帶,呼啦啦隨風甩打,飄逸灑脫。白綢黑影,相映分明,往側斜飛出十數丈,驀然停凝不動。便在此時,聽得金算盤一聲歡呼,道:“這裡有一塊金錠,沒有分毫的朽敗,哈哈,這一番勞作,終於能夠發財了。”伸手去搬弄,金塊足有百斤,踉踉蹌蹌將之掘出,懷抱艱難,卻兀自咧嘴大笑。穆雙飛笑道:“恭喜恭喜,金老闆得了偌大的金塊,須臾之間,就成了聞名百里的大財主咯。”口中如是敷衍,一雙桃花妙目秋波閃爍,堪堪凝視空雲,雙手籠入袖中,或捏拳掌,或握定莫邪之匕,顯是對那燈籠暗生警惕提防。

第二十六回隱約但聞鈴鐺聲(下)

第二十六回隱約但聞鈴鐺聲(下)

金算盤猶然未覺周圍氛圍奇詭,既然挖掘出一塊偌大沉重的黃金,價值不菲,心中歡喜之餘,便先洩了一口壯氣,雙足顫慄,蹲在一旁嘖嘖稱讚,品鑑欣賞。瞧了片刻,驀然感到哪裡若不對勁,揉揉眼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那黃金面上,顯出幾條痕跡,說是天然造化而成,然線條流暢,不折不突,又似人工穿鑿加工所致。他禁不住伸手去拉穆雙飛衣襟袍衽,眼睛卻被那黃金圖案牢牢吸引,甚難挪轉旁移,觸手所及,巴掌被幾根堅硬草莖纏住,搖擺之下竟難以掙脫。金算盤暗暗奇怪,心想穆雙飛袖下何時絆掛得這些亂蔓迭藤,好不惹人煩膩,斜目睨去,破開石磚的地方,綿綿爛金處,悄無聲息長出一根暴節橫生之蒼白女蘿,葉色恍惚葳蕤,狀似灰白團霧,粗若兒臂。蘿上枝椏橫張,撐開來往四面八方攤延,隱約散發出些許凶煞之氣,枝上幾隻爬蟲斑點黑紅,嘴唇絨觸忽開忽合,側耳傾聽,發出甚微蛩鳴。那些枝條雪白,上面頗顯舊色,處處點點,總有些淡黃暗影。所有枝幹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