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惠帝眯眼看著激昂陳詞的盧遠道,「依卿之見,誰可擔統帥之任?」

「這…」盧遠道一時語塞,不是沒有可舉薦之人,而是不好開口。

雲惠帝輕哼了一聲,直接吩咐人傳了還在閉門思過的溫羨進宮,將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顏將軍下落不明,正當軍心不穩之際,此時需要的不是經天緯地的將帥之才,而是一個能夠鼓舞將士士氣的人。」因為進宮匆忙,溫羨只著了一身月白色的寬袖常服,此刻立在大殿裡挺拔如翠松,「太子既在平州,定能當此大任,另,顏將軍的副將孟封可擔輔佐之任。」

「臣以為不妥。」溫羨的話音才落,盧遠道當即便出聲反駁,「太子無領兵經驗,上陣如何殺敵?」

溫羨淡淡勾唇,「那盧大人有何提議?」

盧遠道哼了一聲︰「孟封智勇雙全,可擔大任。」

雲惠帝聞言亦是頷首。

太子是他的兒子,身上幾斤幾兩他摸得再清楚不過,監行糧草可以,這兩軍交戰若是讓他往前湊,是鼓舞士氣,還是丟人現眼就是兩說了。

溫羨卻淡淡地提醒雲惠帝說,太子黎煜現下就在平州是三軍將領皆知的事實,此番惡戰如果太子蝸居後方亦未免教人看輕,「太子象徵的是帝王家,有太子在,士氣必振。」

雲惠帝猶豫半晌,到底允了溫羨的提議,才要提筆草擬摺子,就見溫羨又開了口。

「臣請往平州而去,還望陛下恩准。」

雲惠帝皺眉︰「平州烽火連天,你去作甚?」

「顏將軍陣前失蹤實有蹊蹺,臣想前去一探究竟。」說著又笑了一聲,繼續道,「亦是想戴罪立功免了身上的閉門思過之罰。」

溫羨因何故而被罰禁足尚書府,雲惠帝心知肚明,這會兒見他主動提及此事,料到他事出有因,雖心下猶豫,到底還是點頭應允了。

一旁的盧遠道見狀,亦是按捺不住心頭老驥伏櫪的癢癢勁,跟著請命要一同往平州去,嘴上卻只說擔心溫羨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回頭半路出了事。

雲惠帝瞄了一眼溫羨,見他沒有反對之色,便順遂了盧遠道的心意。

隔了幾日,快馬加鞭的聖旨傳到平州驛站,彼時正在飲酒作樂的太子黎煜得知雲惠帝讓他上戰場,一下子就呆住了…

打馬喝酒他在行,可是兩軍對壘他哪行啊?

黎煜欲哭無淚,在心裡暗暗地給始作俑者記了一筆後,到底還是端著架子被推上了城樓坐鎮…

第19章 扭轉戰局

江南四月恰是春光如許的好時節,嶺南的平州卻是烽火連天不絕,滿地瘡痍刺目。

平州城東南面三十里外的峽谷裡,傳言中生死未卜的顏桁領著十幾個精挑細選的將士小心翼翼地避開蠻夷設下的埋伏,悄悄地往敵軍的後方摸去。

「將軍,按著計劃,天亮之前大概就能繞過去,只要夫人那邊不出意外,定能給蠻子一個措手不及!」

顏桁摸一把絡腮鬍子,眯著眼看向遠方,哼了一聲道,「這一仗耽擱得也夠久了,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亂子。」

蠻夷突如其來的進攻雖然讓顏桁措手不及,但是這十幾年來顏桁並未放鬆過對蠻夷的警惕,既然南蠻子來勢洶洶,他索性就順遂了他們的心意讓其一進再進。

驕,是兵家大忌,卻是南蠻子最愛幹的事,他不過暗施小計就輕易矇騙過去,營造出陣前失利、滾落峽谷生死不明的假像來。此刻南蠻子一心攻城,他只要一舉直搗後庭,斷了敵軍的後續,再與孟封前後呼應,破敵並非難事。

先前說話的小將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土,嘻嘻地笑了一聲,打趣顏桁道︰「將軍哪是怕出亂子啊,是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