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燮慢吞吞地走到前廳,果然看見了顏桁,桃花眼裡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配合著演了一出,方應下隨顏桁往武安侯府出診。

他支使常信跑腿取了藥箱,才看向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溫羨,笑嘻嘻地道︰「那我走了啊。」

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得與炫耀。

我一天能見你家小姑娘好幾回,看看你就只能在這兒喝涼茶。

溫羨淡淡地抬起眼簾瞥了一下他,之後卻看向顏桁,道,「我送侯爺。」絲毫不理會万俟燮。

万俟燮易容成蕭蘿的時候,早已弄明白了顏姝的病因,因此到了武安侯府後,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診了一下脈,等到準備著手治病時卻犯了難。

那叫翠微下的毒並不稀罕,即便日子久了些,徹底消除麻煩些,可於他而言不過小菜一碟。

這難是難在施針上。

他是治病救人行大夫之責,可這顏四姑娘一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二是溫羨那傢伙的心上人,男女大防,他不得不謹而慎之。

見万俟燮手捏銀針皺了眉,一旁的顏桁和蘇氏覺得奇怪,轉念也似想到了什麼,知這万俟先生是在避諱,他們便想起了蕭蘿。

那蕭姑娘既然精通醫術,未若請了來,由万俟先生指導著下針也是一樣。

蘇氏當即又吩咐陳嬤嬤去再請蕭蘿,万俟燮想要阻攔,話卻梗在喉頭吐不出。

他在這兒,還往哪兒再去尋那「蕭蘿」去?

然而,陳嬤嬤卻很快就領了人回來。

万俟燮看到那一襲藍衣的蕭蘿,默默地扭過頭去,掩面。

這下真是熱包子流湯,露餡了。

蕭蘿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那兒的万俟燮,出其意料地沒有說別的,只對蘇氏與顏桁道︰「侯爺與夫人是已經請到了万俟先生?」

蘇氏點了點頭,「万俟先生給瞭解毒的法子,只是還需要小姑娘幫幫忙。」

万俟燮輕咳了一聲,接了蘇氏的話,開口︰「姑娘會行針?」

蕭蘿頷首,「先生在屏風外告知我如何做就行。」

因為有蕭蘿相助,針灸治療進行得十分順利,等到了時辰,蕭蘿取下銀針後,万俟燮方又替顏姝摸了脈。

「如今在下只是暫時替四姑娘壓制住了體內的毒素,若想徹底清除了去,還是要慢慢地調養。」此刻的万俟燮神情格外認真,他一邊鋪開信紙提筆,一邊道,「在下先開一方,慢火細熬,煎用三服,隔三日,在下會再來請脈。」

顏桁和蘇氏接過万俟燮遞過來的藥方,細細地看了,提著的一顆心稍稍落下些許。

万俟燮收起自己的藥箱,又叮囑了一句,「久悶屋裡,實則不利於養病,平日四姑娘該出去多走動走動。」

見紗帳倚在軟枕的顏姝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方眯著桃花眼露出笑容,卻在看到一旁俏臉冷凝的蕭蘿時,心裡「咯」一下,顧不得別的,直接向顏桁與蘇氏請辭。

這貨真價實的蕭蘿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他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

然而他的話音才落,蕭蘿就跟著一起請辭,只說有些醫術上的事要與他請教。

當著顏桁與蘇氏的面,万俟燮說不得拒絕的話,只能認命地和蕭蘿一起離開。

…

直到月上柳梢,門上小廝才到竹裡館告知溫羨,万俟先生回府了。

一整個下午無心於公事的溫羨聽說後,立即放下了手裡的公文,起身去尋万俟燮,甫一進摘星居就看到某人正急急忙忙地收拾著行李,不由皺起了眉。

「你,這是在做什麼?」

「跑路。」万俟燮將一個小木匣放在迭好的衣衫上,一邊紮好包裹,一邊道,「信陵呆不得了,我先出去躲躲,等那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