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青又怎能有機會殺我邊軍?自古名將如名劍,揮劍砍殺了人,不怨那揮劍的人,倒是怨起那劍刃太過鋒利了,如若當初便不想殺人,拿根燒火棍不就得了,還要使什麼寶劍!這些上位者倒是無恥至極,真是既做娼妓又要牌坊!”

唐紹義聽到阿麥這一套言論頓時一怔,愣愣想了片刻後才問道:“如此說,常鈺青卻是無錯的?”

阿麥想了想,答道:“他下令屠城自然是錯,可若是把我們南夏所有的死傷都記在他一個人頭上,卻是不對了。”

唐紹義臉色微沉,問道:“難道殺我江北百姓辱我婦人的不是他常鈺青統帥的兵馬?”

阿麥轉頭默默看唐紹義片刻,突然問道:“大哥,如若有一天我死在了戰場之上,你可會與我報仇?”

唐紹義臉色微變,立刻斥道:“混話,哪裡有這樣咒自己的!”

阿麥一笑,依舊問道:“大哥莫急,你且說你是否會與我報仇?”

唐紹義氣的無語,乾脆不與理會阿麥。阿麥卻不肯罷休,笑嘻嘻地看向唐紹義,追問道:“大哥快說,報是不報?”

唐紹義很是惱怒,卻扭她不過,只得悶聲答道:“自然要報,你若有事,我定不會輕饒了韃子!”

阿麥笑了,又問道:“那大哥向誰去報仇呢?”

唐紹義聞言一愣,不解地看向阿麥:“自然是向韃子!”

阿麥卻笑道:“這世上的韃子千千萬,你找哪個韃子?殺我的那個?可他自己也可能已經死在了戰場之上,你還去向誰報仇?他的長官?常鈺青?周志忍,陳起,還是韃子小皇帝?”

唐紹義被阿麥問得一時愣住了,只怔怔地看著阿麥,說不出話來。

阿麥收了笑意,正色說道:“大哥,你我皆是軍人,死在咱們手上的韃子也算無數,他們也有父母兄妹,不知有多少人惦記著向我們報仇。你殺我,我殺他,這本就是一本糊塗賬,你如何去報?”阿麥停了下,思量片刻又說道:“說到底,軍人,不過是把刀罷了,若沒有上位者的野心與貪婪,刀又怎麼會無故傷人?”

唐紹義沉默下來,只低著頭看著身下的坐騎,過了片刻才輕聲問道:“阿麥,你從軍已一年有餘,軍中可有你要好的兄弟?”

阿麥笑道:“軍中有大哥啊!”

唐紹義聽了不由微笑,但仍問道:“其他人呢?可還有脾氣相投的?或是走得較近的好友?”

阿麥想了想,答道:“張士強算一個吧,還有張生張大哥,王七,李少朝等人,徐先生雖然人狡猾一些,不過對我還算不錯。”

“他們可還都活著?”唐紹義又問道。

阿麥一怔,不明白唐紹義為何會問這些,疑惑地看向唐紹義,答道:“自然活著。”

唐紹義苦澀笑笑,說道:“你從軍時日尚短,他們都還在你身邊活蹦亂跳著,你自然不覺如何,可當這些人漸漸地離你而去,一個個都死在韃子的手上時,你就不會認為我們軍人只是把刀了。”唐紹義抬頭看向遠處,輕聲說道:“待你在軍中呆久了,你便知道,我們也不過是平常人,有血有肉,有愛有恨,也有舍不開放不下!”

阿麥怔怔地看著唐紹義,一時說不出話來。

唐紹義轉回頭看看阿麥,又說道:“所以,以後莫要說什麼常鈺青無錯之類的話了,別人聽到了又要招惹禍端。”

阿麥垂頭不語,只默默地在馬上坐著,過了一會才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唐紹義道:“大哥,我們在韃子心中是不是也是一般?”

唐紹義想想,點頭道:“自然一樣。”

阿麥又垂下頭去,眉頭微微皺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唐紹義也不說話,只默默地在一旁陪著。兩人一時都無話,因前後和人都離得有些距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