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不快,轉身回府了。

過了幾天,魏廣微又厚著臉皮來到了趙府大門前。家人依然是那句回話:大人說了,有事明天去公堂上講,無事請回。這一次魏廣微有些惱了,出氣兒開始不勻了,可他又不便發作,擰著眉毛繃著臉扭身走了。第二天他又來了。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他帶來了自己的“手刺” , 即官場中互相拜謁用的親手寫的名帖。他心說我這是以閣臣的身份來正式拜訪你這個都御史,看你見不見 ?功夫不大,家人捧著“手刺”回來了,依然是那句回話。這一次魏廣微勃然大怒,他暴跳地嚷開了:“人可以不見,‘官’不可以不見 ?”說完一把從家人手中奪回自己的“手刺” ,氣哼哼地走了。從此他便死心塌地的賣身投靠了魏忠賢。不久,他先是上疏把楊漣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參了一本,說他們蔑視皇上年幼,結黨擅權,如不竄殺,就不能明主威而服天下!……從此之後皇上朱由校開始疏遠起楊漣左光斗等人。

事後,趙南星曾把三拒魏廣微的事兒告訴了屬下的御史黃尊素,黃不贊成的說:“這樣做大可不必 !他有意結交先生,說明他良心還未完全泯滅,老先生其實應教誨他,試著拉他一把;如今無意間把他推向了魏閹一邊,魏忠賢在內閣有了傳聲筒,反而對我們不利。”

十月,趙南星突然接到了李三才病危的訊息。他帶上高攀龍等直奔通州張家灣。此時李三才已不能講話,只是睜大了眼睛,望著趙、高等點了點頭,直到嚥氣時,二目還圓睜著。李三才長子告訴趙南星,說:“這是死不瞑目啊!自十年前三黨造謠,誣指家父盜皇木造巨宅,萬曆皇上又降旨革了家父的職,家父一直心中不平!……”趙南星用手抹下了三才的上眼皮,說:“道甫,此事早已大白於天下,那幾個誣害你的浙黨楚黨,也已革職罷官,皇上任命你為戶部尚書就是明證。你儘可以放心而去!”

李三才出殯那一天,一輛牛車載著一具柳木棺,棺中躺著一身布衣的李三才。到了墓地,墳前沒有墓碑,也無親朋好友撰寫的墓誌銘,李三才長子告訴趙南星高攀龍,這一切都是遵照父親的遺言而為。趙南星凝望著高高隆起的圓墳,他清楚李三才這樣做,是仿照漢代大臣張湯的做法。張湯臨死前曾說,“湯為天子大臣,受惡言之誣而死,為何要厚葬呢 ?”張湯死後也是這樣傳送的,裝入柳木棺,乘牛車入葬,墳前無銘墓前無碑。……

皇后張嫣已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想到很快就要做母親,這個十七歲的女孩子,沉浸在憧憬與喜悅中。然而近期宮中發生的一系列嬪妃遇害的訊息,卻使她變得憂憤和擔心起來。先是先皇的趙選侍,就是敲定自己為皇后的那位人品正直的娘娘,因一貫不滿客氏與魏忠賢的飛揚跋扈,曾當面斥責他二人淆亂後宮順昌逆亡欺矇皇帝坑害忠良,招致了客魏的嫉恨,他們竟假傳聖旨,逼選侍自裁。趙選侍把光宗皇帝賜給的珠寶首飾,擺放桌上,然後洗浴乾淨,拜過了佛,又向光宗陵墓的方向拜了兩拜,投環自盡了。張嫣知道後,曾將此事報告了皇上,朱由校半信半疑,答應派人查一查,不過他這個人忘性大,很快就忘得一乾二淨。

還有裕妃之死。在明代,皇上初幸妃子宮,稱“鋪宮” ,朱由校為裕妃張氏剛舉行“鋪宮禮”不久,裕妃就懷孕了。裕妃為人活潑,頗受朱由校寵愛,皇帝做木匠活時,她常在一旁陪著說笑,她又從不巴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