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內侍長出口氣,也壓低了聲音:“果然是沈刀將軍。請快快轉告沈將軍,幽隱有難,橫翠姐姐令我給沈將軍傳口信,請他速去救人!”

沈刀聽他所言都不錯,急忙回身去找沈邁。

手下的兵士見他扔下人就跑,怕出了什麼事,急忙也跟著他往回跑。

小內侍站在空無一人的甬路上,微微一笑,作勢振袖,轉身悠然走遠。

待沈邁疾行出來,卻沒找到人,立刻回頭告訴沈刀:“你告訴沈槍主持大局,你和沈劍隨後跟來,每人只帶上身手最好的幾個,人不能多。幽隱外頭怕還有埋伏,你們萬萬小心。”

囑咐完了,沈邁扔下沈刀等人,撩起袍角掖進腰裡,露出內裡的黑色長褲、黑色鹿皮短靴,長長吸了一口氣,腳尖點地,施展開輕易不用的輕身功夫,向幽隱的方向飛馳而去。

沈刀看著他的背影,回頭向著手下瞪眼:“那個小內侍呢?你們都這樣急腳鬼似的追我去了,誰看著那個小內侍呢?”

手下的兵士你眼看我眼,面面相覷,都低下頭去。

沈刀恨恨跺腳:“一群笨蛋!”想一想,又回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真******是將熊熊一窩!”

沈邁何嘗不知道報信的內侍蹤跡全無就意味著事有不妥,可事情明擺著,不論他去不去,幽隱今日有一大劫。

也許自己去了,事情的焦點會有個莫名的轉移?

沈邁一邊縱身往幽隱趕,一邊腦子裡急速地轉,思考後續可能出現的情況。

前路依稀,拐過那個彎就是幽隱小院的後門了。

天近二更,掖庭宮裡一片安靜。

安靜得,像是一個龐然大物即將翻身醒來!

沈邁看著黑沉沉的夜色,心中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就在他腳步微頓,將要拐彎時,忽然,兩個黑衣人從兩邊的樹上一躍而下,攔在了前頭!

寒光閃過,一刀一劍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封死了沈邁的去路!

……

趙貴妃疲憊地俯臥在床上,問給正給自己揉著肩背的清溪:“外頭還沒信兒麼?”

清溪手下一頓,低聲道:“有。讓娘娘安心等著。”

趙貴妃皺眉:“等?我已經等了半個多月了,事情難道一點兒進展都沒有麼?你主子從來殺伐決斷,尤其是對付鄒氏時,下手從不留情,怎麼這回卻優柔寡斷起來?”

清溪猶豫再三,咬了咬牙,低聲問:“娘娘,奴婢不是主子的人。”

趙貴妃頓時瞪圓了眼睛,霍地回頭,緊緊地盯著她:“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清溪雙膝跪倒在床邊,卻仰起頭來,懇切地看著趙貴妃:“娘娘,當年他送了奴婢給您,就是為了讓您面上看起來是福王的人,實際上卻替他辦事。但是娘娘,他和福王的狠毒並無兩樣,都是為了讓聖人絕後!奴婢自認不是個狼心狗肺的人,但他把奴婢一家子都拿了圈在他的封地,這些年來生不如死。奴婢對他壓根沒有主僕之義,只有恐懼和厭恨。”

“娘娘,其實您多次表露出跟他合作是與虎謀皮,而您本是個再善良不過的人,只不過是世事弄人,沒有法子才會與您的夫君疏遠。可是娘娘,如今福王偃旗息鼓,聖人對您已經完全放下了心結。您的好日子指日可待,奴婢十分替您歡喜。可是如果真的繼續跟他合作,用他的人,按他的謀劃做事,娘娘,到了最後,您必然會變成他的傀儡。甚至稍不如意,就會變成背黑鍋的替罪羊!”

“奴婢怕死,奴婢也想保全一家子。所以奴婢,接受另外一位的好意,一直以來,都不肯盡心竭力地替他催您做那些髒事。您跟了聖人十來年,自奴婢到您身邊,您的雙手就從未真正沾過血。這回,奴婢也一樣,不願意讓您的手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