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聲音也輕了數分:“媽,這是安澤南,他是市特別事件處理組的隊員。這次,是為咱爸那事來的。”

婦人點頭,笑道:“那請到寒舍一坐,這十年來,你還是它第一位客人。”

安澤南見這婦人談吐文雅,全不似普通農家婦人,當下禮貌稱謝。

婦人先行回屋,匡天南隨後道:“我母親當年也是位大家閏秀,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她和父親相濡以沫,自父親死後,母親連最愛的古箏也束之高閣,卻學父親般下田勞作。我知道她其實是思念父親,以另一種形式去思念她傾愛一生的男人。”

安澤南頓生敬意,想普通婦人思念亡夫,或以淚洗臉、或自閉相思。匡天南的母親卻用特殊的方式去懷念,實帶著超然於物的味道。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安澤南暗想,匡天南的父親若有知,定含笑九泉。

隨匡天南走進石屋,進門處是個天井,天井中立有朝壁,上書“國泰民安”四字。

轉過朝壁,便是用一米見方的石板鋪成的石場。石場兩邊開有水渠,這樣下雨天這天井石場便不會積水。天井後便是主廳,兩邊則是臥室。石屋高三層,一石一柱的佈置都獨具匠心,不能看出設計者對這屋子傾注了全數心神。

小至一花一草,大至整間屋子的佈局,無論角度或是位置都恰到好處。讓人走進石屋,便有進入另一個世界般的奇妙感覺。屋子和外界各成一體,相容而獨立,透著某種玄妙的感覺。

安澤南有感於心,嘆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可以把一間房屋造得如此神奇,匡老先生定是易數方面的高手。不然的話,怎麼能夠把五行的元素運用得淋漓盡致卻又不著痕跡。”

在安澤南看來,淌過水渠的活水、整整九十九塊不多不少的石板、種植於院間角落的花草、以及利用巧妙的手法而剛好落在天井中的陽光。如此種種,正暗合五行,又相輔相成自成天地,其神妙處無法用言語表達其萬一。

匡天南輕輕一震,嘆道:“若父親早幾年識得安小弟你,必引為知音。像我就不知道父親在設計此房的時候還引入了易數之理,更別提什麼五行元素。”

安澤南暗道慚愧,他可不懂建築之道,只是從房屋的結構看出五行的運用罷了。

匡天南將他引入廳中,婦人已經端上香茗,又讓匡天南晚上留下來吃飯,便又出門下田去了。

給父親神位上了三柱清香,匡天南才入坐,輕呷一口清茶後說道:“父親是在三年前逝世,我還記得那個彌留之夜,他拉著我的手,要我答應三年後的今天警告夏爾廣場要停止營業。直到親眼看著我答應下來,他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離開這個世界。”

安澤南知道他言猶未盡,也不打斷,就這麼安靜聽著。

“夏爾廣場是父親退休前最後一件作品,我之前也說過,初建時並不順利,直到受高人指點,夏爾廣場才得以建成。而那所謂的以邪制邪之法,便是用八口金屬棺材,按照那高人所指定的位置埋入廣場的地基之中。你等等……”匡天南長身而起,轉入廳後。片刻後,他拿著一本相簿放到了桌上。

相簿在他的手中被翻開,露出一張張已經開始發黃的彩色相片。其中有一張,便是具金屬棺材。匡天南指著它道:“這是當時八棺中的其中一具,現在應該埋在廣場下的某處黑暗土地裡。”

安澤南拿過相簿看去,心頭大震。有言道金鐵不通陰陽,意既金屬之物是種特別的材料,它能夠阻斷陰陽兩氣的流通。所以自古便有用金屬物困住某些邪惡生靈的例子,而安澤南之所以震驚,除了棺材是金屬之物外,還因為其棺上那些古老的陰文。

倉頡創字,自此創造出記錄宇宙奧秘的方法,然而文字亦有陰陽之別。

顧名思議,陽文既為人世陽間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