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掀髯微笑。三個人一面吃酒,一面談話,十分痛快。秦彥禮藉著幾分酒意

蓋了臉,無話不談,便問么鳳道:“嫂子也常常出去聽戲嗎?”么鳳道:“也不常

去,碰著有義務戲的時候,角兒都齊備,高興就去聽幾齣。”秦彥禮對閔克玉一笑

道:“這就是內行話了。”又迴轉頭來,對么鳳道:“我早聽說嫂子的戲,唱得很

好。”么鳳笑道:“我什麼也不懂,那是沒有的話。”秦彥禮道:“閔兄老早告訴

我了。你又何必相瞞呢?”么鳳拿出手巾來捂著嘴一笑,說道:“曉是曉得唱兩句,

沒有板眼的,胡鬧罷了。”秦彥禮道:“那一定是很好的。吃完了飯,我要領教,

領教。”么鳳笑道:“我早也聽見八爺是懂戲的,那不是關夫子面前玩大刀嗎?”

秦彥禮道:“不要客氣,一定要領教的。”一會兒把飯吃過,秦彥禮喝得有幾分醉

意,當真就要么鳳唱給他聽,他竟忘記這是總裁得意的姨太太。么鳳雖然不在乎什

麼禮節,到底礙著閔克玉的面子。誰知閔克玉巴不得如此,好和秦彥禮做一個深密

的朋友,便對么鳳說道:“秦八爺不是外人,你就唱一段,請八爺指教指教罷。”

么鳳一看閔克玉的顏色,競有很願意的樣子,她本是衚衕裡的出身,專門能看眼色

行事的,閔克玉的意思,豈有不明白的道理。便也借風轉舵,說道:“你難道真要

我出醜嗎?那末,我只好向八爺請教了。”秦彥禮說道:“這才算得開通。嫂子可

會拉胡琴?”么鳳笑道:“自拉自唱,我可不能,只好清唱兩句罷了。”閔克玉插

嘴道:“秦八爺這個胡琴,就拉得最好,就請秦八爺拉琴,你便唱得不好,有好的

胡琴也就蓋過去了。”秦彥禮當真毫不客氣,說道:“只要嫂子肯唱,我就湊合罷。”

么鳳便回頭吩咐老媽子,把自己精製的胡琴拿了出來。么鳳接過,雙手遞給秦彥禮,

他接過胡琴,說道:“你瞧,不說別的,單瞧這把胡琴,就知道是個會唱的了。”

說畢,把左腿架在右腿上,拿出一方手絹蓋好膝蓋,把胡琴放在上面,先拉了一個

小過門。小過門拉過,秦彥禮便和么鳳一笑道:“唱什麼呢?”么鳳笑道:“我實

在唱得不好,怎麼好呢?”秦彥禮道:“嫂子,你真是太客氣,人家胡琴都拉了,

你還推諉什麼?”么鳳笑道:“那麼,我只好獻醜了。”低頭想了一想,笑道:

“我唱一段麻砂痣罷。”說罷,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解事的老媽子,早遞上一碗熱

茶過來,么鳳接過來喝了一口,仍舊遞給了老媽子。那邊秦彥禮早把胡琴弦子合好,

把二簧慢板拉起來,拉到合四乙四合四上尺,把頭就掉過來對么鳳一望,么鳳便借

燈光暗地裡唱將起來。唱到“莫不是嫌我老難配鸞凰”,耍了一個花腔。秦彥禮把

胡琴拉得飛舞,口一溜,就叫了一聲“好”。么鳳微微含笑,仍舊唱了下去。唱完,

秦彥禮將胡琴停住,一迭連聲的叫好,閔克玉在一旁也笑著湊趣。秦彥禮道:“嫂

子生角唱得好,青衣也一定唱得好的,再唱一段青衣,好不好?”么鳳道:“青衣

更難唱了,胡琴一託,我就會慌的。”秦彥禮道:“沒有的話,請罷,請罷!”閔

克玉也道:“我聽你那虹霓關一段,唱得還有點對,何妨試試。”秦彥禮道:“好!

我就最喜歡的是丫環唱的那一段。”又再三催么鳳唱。么鳳喝了一口茶,又隨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