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濟先生說,公子家中長輩也患過此症?”

柳成陵道:“家父如此。”

“可還有旁人?祖父母有沒有過類似症狀?”

柳成陵搖頭,“祖父母高齡過世,並無惡疾。”

這樣算來只有父子二人患病。若是高度遺傳的病症,一般都會累及幾代。在看柳成陵的神態沒有任何異常,若是顱內病變,至少會表現出精神、肢體上面的失常。

楊茉站起身低聲吩咐旁邊的下人打水淨手。

洗乾淨手,楊茉繞去柳成陵背後。

屋子裡的人目光都隨著楊茉移動,只有柳成陵穩穩地坐在那裡,彷彿患病的人並不是他。這樣的安穩、從容,異於常人。

楊茉不禁想到在醫院見過的一個病患,患腦腫瘤十餘年,平日裡沒有其他症狀,只是對身邊的親人很冷漠,這樣的舉動讓身邊的妻子忍受不了,要和他離婚,誰知離婚手續還沒有辦完,病人就病發住進醫院,經過檢查才知道腦子裡長了腫瘤,他表現出來的冷漠,全是因為腫瘤的作用。

腦腫瘤本來就是一個很複雜的病,它可以引起一系列讓人難以解釋的症狀。柳成陵的穩重、自持、冷漠不知算不算其中一種。

楊茉忽然發現自己這種解釋,委實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

楊茉又上前一步,裙上環佩的流蘇被風一吹散在柳成陵的長袍上。

兩個人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站在一旁,楊大小姐柔軟的腰身、淺粉色的宮裙,如同窗邊細嫩的花朵,旁邊的柳家下人見了,忙低下頭,楊大小姐看起來嬌弱,沒想到人卻這樣膽大,敢和男人如此接近,尤其還是公子。

公子平日不讓人近身伺候,卻放肆楊大小姐胡來。

柳成陵的長髮用金鑲玉的小冠束著,正好露出頸項,楊茉伸出手握在柳成陵脖頸上。

屋子裡不知是誰差點倒吸一口涼氣,好不容易才忍住。

下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連濟子篆都有短暫的失神,他自認就算濟家沒有子嗣傳宗,他也不能將滿身醫術傳給女兒,在他心中女子再如何也不能和男人相提並論。

濟子篆略微失神,忙抬起頭仔細去看楊大小姐。

腦腫瘤有相應的幾個壓痛點,楊茉也要仔細觸診才能找到,並不能假手他人,“可有疼痛?”

“沒有。”

清澈的聲音傳來,楊茉將手挪向柳成陵額兩側,“這裡呢?”

“沒有。”

楊茉將手前移到柳成陵的眉骨,“這裡?”

“沒有。”

都沒有,幾個按壓點是判斷顱內病變的位置,這樣一來她也不好判斷。

“公子之前可病發過?”

楊茉的手落在柳成陵脖頸上,細數著他的脈搏。

“幾年前有過一次。”

手下的面板微微震顫,就像剛剛撫平的琴絃,一根根跳動在她手指上。

“昏死了幾日,是濟先生治好的。”

旁邊的濟子篆忙道:“是公子自己醒了過來,好幾日都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恢復了半年才…才略好了些,不過嗓子仍舊沙啞…現在還沒好。”

這樣也算嗓子沙啞?柳成陵現在的聲音已經比尋常人清澈,就是這樣她才沒有聽出問題來。

楊茉鬆開手,坐回柳成陵對面,“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如從前?”

柳成陵看那雙盯著他瞧的眼睛,“濟先生都說了。”

誰也無法真正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楊茉看向濟子篆,“公子在神態、情緒上是否有變化。”

這話問出來,是在打聽公子的性子如何?柳家下人有些懷疑,可看到柳成陵的冷淡的目光。立即又將頭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