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目情急之下,推刀起式,刀面寬闊,堪堪盪開鐮刃鋒銳,否則只怕早已斃命當場。它以一敵三已然辛苦之極,更兼苦鬥之下,傷勢愈重駭沉,行動甚為不便。夾攻受襲,臉色毫無半點血色,氣若游絲,全仗著多年的修為苦苦支援。又連鬥十餘招,終於神氣耗盡,法術告磬,被那三怪兵刃齊撞同時擊中,大刀哐啷脫手,身體倒仰著後飛出去。金算盤瞧得熱血沸騰,忍不住喝道:“以眾敵寡,全無半點英雄氣概,也是神仙麼?呸,狗屁混賬之極。”驀然醒覺,急忙緘嘴,忖道:“哎呀呀!神仙之間鬥得天翻地覆,其實幹我什麼事?要是得罪了神仙,那可不好了。”再要觀覷,那晶鏡全漆黑一片,再無半點影像。金算盤嘆道:“聽人說書,都有一個毛病,本到關鍵緊張處,便戛然而止,然後評上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莫非這石頭也有此般講究?”萬閣眾在外面嚷道:“它僅給你放映這些,亦算夠意思了。什麼且聽下回分解,你若非被那萬二妹擄掠,恰逢機緣闖入玄幻夢境,焉能見識天穹奇寶?一次已大為不易,斷然不會讓你有第二次機會再來。”金算盤不妨自己說話被他聽去,甚是尷尬,訕訕笑道:“萬神仙所言極是,都是小的貪心不足也。”萬閣眾笑道:“你是商賈,貪心不足,也是使然。”

這時半空忽然傳來一陣雷聲,霹靂轟然,洞外傳來喝嚷:“現在是什麼時辰,難不成——”萬閣眾叫聲甫畢,那顧老寶和孫海棠也交相吆喝:“此地什麼都好,偏偏地脈不穩,引致天上鬼雷突襲,危害頗大。”“快些尋個什麼所在躲避才是,倘若被那鬼雷擊中,縱然呂伯涉覓得解咒之法,你我魂魄亦再難返歸肉身。”“今日且放過那姓金的小子,可見他和萬家的大妹子,委實沒有緣分,缺而難補。”金算盤錯愕不已,不曉得所謂“鬼雷”,究竟有什麼厲害,卻教幾位鬥天神將駭異若斯,正自不知所措,見萬閣眾和扈銀屏跑了進來。扈銀屏躲在石壁旁一處略凹的縫罅之中,面容惶怖,一手握定劍柄,一手拈起蘭花指,微閉雙目,口中唸唸有詞。萬閣眾牢牢捉住金算盤手腕,急切道:“金老闆,她們受困此地,你我萬萬不可留下相陪。我勉強尚能運轉法術護體,你要是受那鬼雷青睞,須臾魂飛魄散,便是做鬼亦不能夠。”金算盤聞言,大驚失色,才要說話,便看萬閣眾雙目精光暴射,大喝出掌,自己竟被那一掌打得飛舞起來,徑朝座上的晶石鏡面落去。他飛得甚至迅捷,孰料還有物事更是輕猛,但見洞外捲來一團火球,藍焰習習,半濃半淡,正是說不出的詭異隱約,“嗖“的從中破出一條紅繩,和適才晶鏡中所見的猿老三所使兵刃,頗有幾分類同共通之處,結結實實拉住足踝,便似火燒一般。金算盤嚇得“啊哇”大叫,胡亂掙扎,這一動彈不打緊,卻滴溜溜滾了下來,睜眼一看,身周場景,哪裡是什麼玄幻夢境,還不就在萬通的院落中麼?他擦擦額頭汗水,暗呼僥倖:“原來是一場噩夢。”抬眼朝左近瞧去,一雙兇霸霸的眼睛正盯著自己,橫肉羅疊,濃眉斜擰,恰和萬二妹四目撞對。那萬二妹不待他起身,一把拎住他的衣襟,單手便舉了起來,罵道:“你好大的膽子,忒也好色,如何敢央她三個做媒,妄圖娶我為妻?”金算盤努力掙扎,不多時鷹爪下的小雞雛,哪裡動彈得半分半毫,只好疾呼冤枉。那萬二妹忽然笑道:“幸賴你沒有嫁給我,否則我就是活活拍死你,也決計不給你寫什麼休書,傳揚出去,豈非被人笑死?”繼而眉頭微蹙,倏忽舒展,道:“除了我那怕添他一口棺材本的老哥哥,哈哈!”放下金算盤,將一物塞在他掌中,硬邦邦、冰涼涼的。金算盤低頭觀看,見是紅寶石中揭出的“九竅玲瓏心”,大為歡喜。回觀庭院中央、壇上昂立著的三尊石像,心有餘悸,其相貌正和地陰星顧老寶、地壯星母夜叉孫海棠、地彗星扈銀屏一模一樣,該是三位鬥天女神將之石化法身才對。

且說九華陡見金算盤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