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擋著一些雨。

雨越下越大,加之天空中不停的劈雷閃電,每當天際亮起,眼前皆是成片的墓碑和黑漆漆的樹林。

丁思銘喉結上下翻滾,他大聲道:“路瑤,你後悔了嗎?”

雨聲將丁思銘的聲音阻隔了大半,路瑤聽在耳中只剩下正常音量的三分之一不到。聞言,她也揚聲回道:“如果我從來都沒試過,那我一定會後悔。”

丁思銘說:“你這麼拼就是為了簡程勵嗎?”

幾乎是同一時間,閃電發出的‘咔嚓’聲震耳欲聾,待到這聲過去之後,路瑤道:“啊?你剛剛說什麼?”

丁思銘看著她那張發白的臉,雨水傾斜進來,兩人的鞋和褲腿早就溼了,雖然戴著帽子,可路瑤的臉上仍舊掛著水珠。

不知為何,丁思銘忽然就不想問了。他說:“放心吧,我們這麼拼,一定不會白跑一趟的。”

路瑤大聲道:“謝謝你陪我來,等回去之後我請你吃大餐。”

丁思銘心裡過意不去,畢竟是他有愧於她。他好幾次都想跟她把話說明白,可眼下這樣風雨交加的夜晚,又是這樣的地方,他怕說完之後氣氛會更冷,所以只得把話吞回肚子裡面,跟她閒聊一些有的沒的。

這場雨一直從夜裡八點多下到了凌晨三點,雨勢漸小,平房雨簷下的兩人靠著牆壁,因為實在是太困,所以哪怕是這樣惡劣的環境,還是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睡著。

路瑤是睡得很不踏實,前半夜總打雷,每一次的雷聲總會把她嚇得心裡咯噔一下;等到後半夜雷是不打了,她也能小憩一下,可就這麼會兒的功夫,她夢見了簡程勵。

夢中的簡程勵被人五花大綁在戒毒所的病床上,幾個醫生和護士又是拿繩子又是拿針管,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簡程勵一邊掙扎一邊大聲的喊人來。路瑤就站在門口,她很想大聲的喊他一句,或是跑過去抱住他,可是夢裡面的她既發不出聲音也走不動,身體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除了流淚什麼都做不了。

這樣無力的感覺太過真實,也太過無奈,以至於路瑤猛地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她渾身上下都被凍透了,麻木的一點感覺都沒有。足足過了半分鐘有餘,她這才抬起手,伸手抹了把臉,臉上冰冷溼潤一片,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

側頭一看,丁思銘倚著牆壁閉著眼睛,還在睡覺。路瑤別開視線,一個人慢慢消化夢境帶給她的恐懼和心疼。

丁思銘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過了。路瑤側頭問他:“睡著了嗎?”

丁思銘站了一夜,雙腿發麻,他開口回了句:“睡著了,你呢?”

路瑤說:“我也睡了一會兒。”

因為陰天,所以天還沒亮。丁思銘原地活動了一下,隨即從包裡面掏出平板監控器,按理說監控器上面可以看得到六個畫面,分別是六個針孔攝像機安裝的位置,可是此時只能看得到三個。

路瑤眉頭一蹙,下意識的問:“怎麼搞的?昨晚還好好的。”

丁思銘也蹙了眉頭,低聲說:“昨晚雨下太大,應該把攝像頭給澆下去了。”說罷,他將平板遞給路瑤,然後道:“我去那邊看看,你在這兒等我。”

外面雨還在下,這裡到‘富人墳’還有段距離,丁思銘是不想路瑤跟他一塊兒折騰。

可路瑤卻說:“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馬上就回來。”

“我去幫幫你,咱們快去快回。”

路瑤動作麻利,將平板收回到包裡面,整理了一下雨衣,人已經衝出了雨簷外面。

兩人一路跑著去到‘富人墳’,等到了指定位置之後,果然發現原定的幾個針孔攝像頭已經被雨水給沖走或者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