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三公子。“崔蘭溪柔聲道,對著書案後的清朗少年屈膝見禮。

趙清宇身量細長,一雙眼睛清澈而明亮,他伸出指節分明的手作勢虛扶一把,溫聲道“崔小姐不用如此多禮。“

崔蘭溪垂眸起身坐到書案旁的圈椅上,瞥見書案之上似乎放著一幅畫,再一抬眼畫已經被白紙遮住。

趙清宇衝她侷促的笑了笑解釋道“閒來無事做的,還沒畫完,崔小姐見笑了。“

崔蘭溪看了眼無一絲顏料痕跡的書桌,聲音輕柔“既如此就不打擾了。”說罷放下東西就帶著竹影出了望月軒。

小廝在院門口看著表小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回去關上了院門。

花木扶疏處,靜靜立著一道人影。

“扣扣”院門被再次敲響,小廝有些不高興,嘟囔了一句今日怎麼回事,直接喊道“三少爺不在院中。“

誰知又是“扣叩”兩聲,隨後響起了崔家表小姐的聲音“煩請小哥為我開下門,剛剛回去時發現丟了一枚玉佩,想必是剛剛落在這裡了。”

小廝聞言只好開門,將人帶進來。

崔蘭溪知道望月軒的規矩,在小廝的注視下她往書案前走去,突然“嘩啦”一聲輕響。小廝慌張上前撿起落到地上的紙張,心裡已有埋怨,三少爺平時從來不讓他們亂動書房裡的東西。

崔蘭溪將落到地上的圖畫卷起放到桌上,似是看出小廝臉色難看她不好意思道“毛手毛腳地給你添麻煩了,好在我還記得之前的樣子。”幾番動作將桌上恢復原樣。

小廝臉色這才好了許多。崔蘭溪露出手裡的玉佩驚喜道“原來真的是在這裡。多謝你了。”

說罷掏出一枚銀角子放到桌上,轉身走了出去。。

崔蘭溪出望月軒並沒有回去而是轉身去了清暉園。

聽見小丫頭說表姑娘來訪,馬太太一臉訝異,平白無故的她往自己這裡來做甚麼。讓人請她進來,馬太太見她孤身一人連個丫鬟都無,心裡半是疑惑半是鄙夷。

“蘭溪見過二太太“崔蘭溪屈膝柔聲道。馬太太點頭笑道”難為你還想著你姐姐她們,送來的東西我看了都是頂好的。“

崔蘭溪輕聲回道“不值得什麼,二太太您謬讚了,只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崔蘭溪看向馬太太面露猶豫之色。

馬太太眼簾掀了掀“哦?不知表姑娘所謂何事?“說話間屋內只餘她們兩人。

崔蘭溪不安地動了動身子,輕聲道“方才哥哥讓我去望月軒送東西,我看見三公子的桌上放著一幅畫。“一幅沒有臉的少女半身圖,頭上有一隻提籃形狀的髮釵。

送完崔蘭溪,馬太太轉身就去了望月軒,讓其他人在外面等著,她撥開書桌上的紙張,露出了下面的無臉少女圖,只一眼她就認出了少女髮間的那支髮釵,將桌上的東西恢復原狀,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回到了清暉園。

馬太太細細琢磨,覺的事情的起因恐怕是月前的那場賞梅宴,將當初引路的小丫鬟叫來問了幾句。馬太太已然明白這事是清宇一廂情願,陸大小姐恐怕連他這個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明知此事與他人無關,馬太太心裡卻對陸菱產生了不滿。如果不是她戴了那朵白玉芙蓉,自己也不會看在陸家二太太的份上幫她這個忙,宇哥兒也不會——想到宇哥兒的那個脾氣,馬太太有些頭疼。

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面紛紛傳言今年的踏青會,定遠伯府大小姐穿的衣裳是粉底白花,有好事者甚至聲稱這個訊息是從男人的嘴裡說出來的。

聽到這個訊息時,馬太太大為驚怒,險些摔壞了手中的茶盞。告訴她這個訊息的不是別人正是妯娌崔氏。

迎著崔氏探究的目光,馬太太迅速調臉色笑道“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年這個時候京裡都會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