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這位大哥,你若是真能見上伯明一面,叫他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再冒險出來寫信了,讓他照顧好自己,不要掛念我們,大家都過得好著哩。”

送信之人得了櫻孃的再三囑咐,便要走了。仲平和季旺將他送到村口,直到瞧不見他的人影才回來。

櫻娘一直有些坐立不安,伯明在信裡寫他在那兒好像一切都很安穩,活兒不算累,也不挨飢渴,監守們也不兇悍。可是從送信之人的口中得知,情況好像並非是這樣的。

她只好自我安慰,伯明和樑子都是良民,懂得自律。無論管得有多嚴苛,只要不犯事,他們應該能平安歸來的。

再過十來日後,送信之人已回至家裡好幾日,終於尋到一個機會去打聽伯明之事。沒想到他打聽的卻是伯明和樑子這對堂兄弟被蘊州官府差役給帶走了,具體所為何事人家也不會跟他說清楚的。

開始他還想再來一趟欒縣永鎮,將此事告知櫻娘。可是考慮到此事只會給薛家帶來憂慮,一個小小的農家又怎麼鬥得過官府?何況他上次見櫻娘挺著那麼大的肚子,這幾日應該就要生了,可別因聽到此事而驚動了胎氣,鬧得她難產或出人命,那可就是他的罪過了。而且他也怕給自家惹禍,他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沒敢來。

此時,伯明與樑子被莫名其妙地關在蘊州大牢,也沒有人來提審他們,只不過前兩日被帶到堂前被一群人圍觀,這群人應該就是那對被打死的堂兄弟的家眷。

伯明明白了,錢銀寶他已經不在世了,可這些人不出這口氣不足以解恨,且又驚動了巡撫大人。蘊州官府只好將他們兩位給帶來了,誰叫伯明是錢銀寶的親戚呢。樑子更加無辜,就因為他是伯明的堂弟也連帶著被關進來了。

樑子背靠著陰潮的土牆,苦笑道:“大哥,那些人不會是要一命抵一命吧?要咱們這對堂兄弟給那對堂兄弟償命,然後將咱倆押上法場?”

“怎麼可能?官府雖然暗黑,但也不至於如此濫殺無辜,咱倆又沒摻和打架之事。他們是不可能為了讓那些人出氣,而丟掉自己烏紗帽的。我尋思著,官府只不過是將咱們抓來走個過場,待平息那些人的怒氣後,還會送咱們回工地上去的。”

樑子覺得伯明說得有道理,官府不至於為了一樁案子又弄出另一樁冤案來,所以也就安心了,“前日在堂前,聽那些人說已經派人去永鎮了,好像是要找錢秀才家賠兩條人命的錢,據說要一千哩。”

“一千文?”伯明聽上去覺得不可思議,這是不是也太少了?

“哪呀?是一千兩!錢秀才一家投胎十次也掙不來這麼多錢呀!真不知他家該怎麼辦?”

伯明與樑子一起嘆息著,錢家以前猖狂得意夠了,現在這是要倒血黴了。沒了兒子且不說,還要傾家蕩產,只是傾家蕩產也填不上這麼個大窟窿啊。

“錢家沒有錢,他們要也是要不出來的。何況錢銀寶自己也沒了命,官府也會考慮此事,估摸著最後是有多少就賠多少了。唉,那些事咱們也操不上了,也不知咱們啥時候才能被放出去。”伯明嘆氣道。

樑子自我安慰道:“其實在這裡還要輕快些,不需幹活,飯菜與工地上的也差不到哪兒去。”

樑子再想到他娘也在牢裡,只不過是在欒縣大牢而已,他心裡泛苦,說著就倒在鋪著草的地上,“伯明,睡會兒吧,啥也別想了。”

伯明哪裡有心思睡覺啊,他這幾日一直在算著櫻娘生孩子的日子。算來算去,若是櫻娘不提前也沒有逾期,這一兩日或許就要生了。

次日午時,他那顆心揪得生疼生疼,焦躁難安,渾身不適。他在草鋪蓋上翻來覆去,渾身大汗淋漓。他冥冥之中覺得,或許櫻娘此刻就在生孩子哩。

如他所料,櫻娘確實是在生孩子。櫻娘嘴裡喊著痛,心裡卻還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