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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堯問羲叔道:“朕久聞揚州之南,有斷髮文身之俗,今朝方才看到。但不知道他們這種文身,是什麼意思?”羲叔道:“臣曾經考詢過。據說,他們的文身有兩種意思:一種是求美觀,大約越是野蠻人越喜歡花彩,可是他們又沒有製造錦繡的能力,而天氣炎熱,就使有了錦繡亦不適用,但是終日裸體相對,亦覺得很不雅觀,所以想出這個方法來,就在現成的肉體上施以文彩,亦可謂惡要好看了。第二種意思是為厭勝。大約南方之人,迷信極深,水居者常防有蛟龍之患,山居者常防有狼虎之傷,以為紋身之後,此種災難才可以免;就使鑽入波濤之中,獨處山谷之內,亦可以有恃無恐了。所以他們紋身的式樣,個個不同,因為他們各人之所謂避忌,亦各各不同的原故。
譬如有些人,據相面的人說是怕虎的,那麼他的身上,就應該刺成如何一種的花紋,才可免於虎患;有些人,據相面的說是怕水的,那麼他的身上,就應該刺成如何一種的花紋,才可免於水患。”帝堯道:“他們這一種厭勝,果有效驗嗎?”
羲叔道:“並不見得。臣在南方多年,對於那種文身之俗,頗加考察,曾經看見一個人,刺了一種避水患的花紋,自以為可以人水而不濡,哪知後來竟溺死了。又有一個塾師,待生徒非常嚴厲。有一生徒的父親,以理想製成一種花紋,刺在他兒子身上,以為可以受塾師之鞭撲而不會痛了。哪知後來受責起來,仍舊是很痛的。此外刺避虎患的花紋,而仍舊為豺虎所傷。
刺避蛟龍的花紋,而仍舊為大魚所吞噬的,尤不計其數。可見全是假造及迷信了。”帝堯道:“那麼他們應該覺悟。”羲叔道:“大凡迷信極深,變成習慣之後,要他覺悟非常煩難。明明他的厭勝不靈,但是他決不肯說厭勝不靈,必定說另外有原故,或者說觸犯了什麼神祗了,或者說他本人犯了什麼大罪惡了。如此種種,就使百端曉諭,舌敝唇焦,亦決不會覺悟的。
”大家聽了,不覺都嘆息了一會,即到客館中暫時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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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帝堯箕山訪許由 長淮水怪興風浪
第四十三回 帝堯初番見許由 黃帝問道廣成子
晚餐之後,帝堯君臣閒談,又談起日間所見文身的島民。
老將羿道:“一個人歡喜美觀,亦是常情,但是刻畫肌膚,受盡痛苦,以求美觀,殊出情理之外。”
羲叔道:“世間這種不合情理之事,多得很呢!某聽見有一處地方的人,將女子的兩足從小就用布帛纏起來,使它尖而且小,不過三寸光景,走起路來嫋嫋婷婷,以為美觀。但是這些女子,從此都是弱不禁風成為廢物。而且纏的時候須將足骨折斷成為弓形,非常痛苦。然而那些做父母的並非沒有愛女之心,終究不肯不下這個辣手。雖則看見他的愛女宛轉呼號,仍有所不顧,而且越是愛女心切,越想纏得它小,以求美觀,豈非怪事嗎!還有一處,他的風俗以匾頭為美。子女生出,就用重的物件,壓在她頭上,年齡漸大,壓的物件亦漸漸加重,所以到得大了,那張臉竟如‘西’字,豈非奇怪嗎!還有一處,風俗以長頸為美觀。子女一生落地,就用一個箍兒束在他頸上。
年齡越大,箍兒亦逐漸加長。因此她們的脖頸竟有長到一二尺的,以為美觀,豈非亦是怪事嗎!還有一處,以腰細為美觀。
所有女子,從小都用細帶,緊束她的腰部。長大之後,前面兩個|乳峰突出,後面兩個臂部聳起,以為美觀。腰最細的女人,周圍不足一尺,彷彿蜜蜂、螞蟻,豈不是亦是奇怪嗎!平心想起來,文身固然沒有什麼美觀,就是小足細腰,亦有什麼美觀呢?至於匾頭、長頸,不但不能說美,並且覺得可醜。然而他們竟不惜犧牲其子女,孜孜然而為之,反以為天下之至美者無過於是。這個真不可解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