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緩緩推開養心殿的門,轉身慢慢關上。

走進內殿中央,夜北辰雙膝跪地,開口道“父皇,兒臣回來了。”

皇上夜瑞山在一道暗金色絲錦製成的屏風之後,殿內點著些許燭火,透過屏風,能看到他的身影半臥於金絲楠木龍榻之上,人影單薄,葉公公說的不假,父皇怕是許久未進食了,他的身影此刻看起來猶如夜北辰在民間見過的皮影戲一般。

在夜北辰的印象中,父皇從來都是那個身姿挺拔,長身寬肩的樣子,就算是他離宮前父皇病的厲害,但也絕不是這副身如枯槁的模樣。

夜瑞山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才是開口說道:“……起來吧。”

夜北辰起身,站在原地,夜瑞山並未喚他上前,他只得在原地。

“這麼晚了兒臣不該來打攪。”

“無妨,反正朕也睡不著。你來說說話……倒也是好的。”

夜瑞山說話的氣力已經不足,每說一句話都需要喘勻了氣才能發出聲音。

“燕國那邊……怎麼樣了?都安排好了?”夜瑞山問道。

“兒臣有罪,甘願受罰。”

“你何罪之有?”

“兒臣私自行刑懲處嬈炳昌一家,應當受罰。”夜北辰如實告知。

“今日上官決將軍來過了……已經告訴過朕了。你做的沒錯。可是手段未免太過強硬些……卻也有震懾的作用,功過相抵……”

夜瑞山沉默幾許,而後又說道:“朕聽上官將軍說……你在京都界內被人追殺了?怎麼不告訴朕?”

“小事一件,父皇不必多思。”

夜北辰自母妃離世之後便是一向如此,多的話一句不談,夜瑞山不禁追問道:“……是誰做的?”

夜北辰回道:“父皇心中應該已有答案。”

“是嬈貴妃吧……”夜瑞山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平息後說道:“是朕以前太過縱她,你母妃仙去之後……朕便想著,她與德妃都是燕國人,德妃又與她在這宮中最過交好,所以不免有時把對你母妃的愧疚……彌補在她身上些,任由她與她母家來往……如今釀成了這般大禍,朕……唉……愧對於你們母子……”

“父皇若是想彌補,現在也並不晚,她種種罪責一樁一件兒臣皆能佐證,兒臣今日來便是替燕國子民請示,懇請父皇賜死嬈貴妃!”夜北辰字字篤定,絲毫沒有給夜瑞山回絕的餘地。

忽然葉公公進了內殿,著急的說道:“皇上,老奴實在是攔不住……還請皇上恕罪……”

葉公公的話音未落,身後便是嬈貴妃的身影快步進了內殿。

“六皇子,你倒是心急的很啊?”

“咳咳……你聽到了多少?”夜瑞山問道。

嬈貴妃沒好氣的說道:“回稟皇上,剛剛臣妾在養心殿門口碰到過六皇子,臣妾不放心才跟著來了這。沒想到一來就聽到了這六皇子在這裡搬弄是非!”

“嬈貴妃,你可知我母妃當年是如何死的?”夜北辰倒也不想再與她反覆拉扯,她也如此這般著急,不如今天就直接當面做個了斷。

嬈貴妃應是早有準備,神色倒也不慌,“你母妃之死與我何干?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提這些做什麼?”

夜北辰從懷中掏出一沓信件,說道:“嬈貴妃,你可認識這些?”

嬈貴妃神色有些慌張道:“什麼勞什子,你別以為拿些這種沒頭沒尾的東西就可以在這裡胡編亂造!”

“你現在當然可以不認識。因為父皇以前最喜歡你伴著一起彈琴做畫,批閱奏摺也不避諱你,可唯獨寫詩論詩時不與你一同。”

夜北辰仔細觀察著嬈貴妃的反應,接著說道:“因為宮裡人人都知道你不識字。”

嬈貴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