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解決?”張鉉又若無其事地問道。

張鉉很關心草原內部鬥爭。他娶了辛羽,實際上就已經和草原建立了某種特殊關係,他尤其關心俱倫部的發展。

銅泰顯然是把張鉉當作了自己兄弟,他沒有半點隱瞞地說道:“這件事說起來話長,但也很簡單,拔野古有幾十個部落,但最大卻是三個部落,俱倫部、肯特部和北完部。其他小部落都是附屬在這三大部落上,按照慣例。拔野古部聯合大酋長是由三大部落輪流擔任,去年應該輪到我父親,但肯特部卻在突厥人的支援下不肯交出金狼頭,去年秋天我們和肯特部便爆發了戰爭”

說到這,銅泰嘆了口氣又繼續道:“肯特部一直比我們強大,又有突厥人支援。剛開始我們連續失利,肯特部的騎兵一直打到俱倫湖,好在嚴冬來臨,他們才不得不停止進攻,否則我們就要被滅族了。但開春後局勢卻逆轉了,突厥大軍南下,北完部又加入了我們,我們一直打到肯特山下,肯特部不得不獻出金狼頭,又承諾每年繳納貢羊,事實上,肯特部已經不存在了,被我們分解成五個部落,現在我父親就成了拔野古部的聯合大酋長。”

“那突厥人的態度呢?”張鉉又問道。

“突厥內鬥也很厲害,始畢可汗和他的幾個兄弟明爭暗鬥,矛盾已經公開,現在他們還暫時無暇顧及我們,其實就算突厥人前來攻打,我們和同羅、回紇聯手對抗,也未必怕他們,所以始畢可汗上月派使者前來俱倫湖,正式承認了我父親在拔野古部的領袖地位。”

張鉉舉起酒碗笑道:“今晚我們痛飲這一場,明天一早我派船送你們去北海郡探望辛羽。”

銅泰卻搖了搖頭道:“我說去探望辛羽只是說說罷了,明天一早我就要趕回去,今年契丹人趁我們內戰將牧場西擴,侵佔了我們拔野古部的大片草場,如果交涉無用,恐怕一場戰爭難免。”

“需要我幫忙嗎?”張鉉問道。

銅泰搖了搖頭,“你們幫不了,太遠了,除非是羅藝肯出兵,不過羅藝在北平郡時和契丹人有貿易往來,關係一直十分密切,我父親倒很擔心羅藝會暗助契丹。”

停一下銅泰又道:“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高開道曾派人來我們部落買種馬,他們想在醫無閭山以東培養戰馬,買馬人告訴我,他們是得到羅藝的默許從北平郡進入遼東。”

張鉉一怔,高開道是格謙的餘部,羅藝怎麼會允許他們從北平郡入遼東,這裡面又藏有什麼名堂?

“那你們賣種馬給他們了嗎?”

銅泰搖搖頭,“種馬不可能賣,只賣給他們百餘匹普通戰馬,聽說他們又去契丹買種馬了。”

沉思片刻張鉉笑道:“好吧!羅藝那邊我可以說一說,至少讓他保持中立,我想問題不大,另外這次你們回去,我可以給你們準備一點貨物,看看你們需要什麼?”

銅泰大喜,如果張鉉能說服羅藝不要暗助契丹,他們就不懼契丹人了。

“多謝老弟幫忙,如果可能的話,我這次想帶點鹽回去!”

眾人都笑了起來,裴行儼拍拍胸脯道:“我們這邊別的沒有,鹽是應有盡有,只要你們搬得動!”

次日一早,銅泰率領手下告辭離去,張鉉給他們兩百頭駱駝,滿載著四千斤鹽返回草原,張鉉一直將他們送出了清河郡,這才返回高唐縣

入夜,在中軍大帳內,張鉉負手站在一幅地圖前久久沉思不語,幾個月來,一個想法一直縈繞在他內心,但考慮到需要站穩腳跟,張鉉便沒有付諸實施,直到這次銅泰送種馬南下,提到了高開道進遼東之事,才在某種程度上提醒他,時機已經成熟了。

沉思良久,張鉉回頭對站在身後的李靖笑道:“藥師是否還記得當初在太原勸我北上的三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