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米乃祿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再度發現自己真的好可悲,已經摸了兩年的帳本,卻依舊有聽沒有懂。

“福至,那你覺得應該要怎麼做?”

“把所有的糧貨分成幾個單本記載,從買入價到賣出,稅賦和徵收部份一同計算,不是更清楚?”他指著帳本上的數字和糧貨,從簡單之處教導她。

“那要怎麼做呢?”

他俊面波瀾不興,緩緩側過臉看向她殷殷期盼的眼。她的眼像是會說話,裡頭裝滿了祈求,教他想視而不見都難。

“……小姐不是要我替你整個重擬吧?”

“我看不懂。”

“……”

“雖說現在要你報恩聽起來有點卑鄙,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你剛才說的,我沒一句聽得懂,但再晚一點我爹就要來收我的帳本了,要是我不趕緊寫好,說不準連午膳都沒得吃,更可怕的是,我爹會一直待在我身邊,一邊催促我一邊罵我。”米乃祿連珠炮似地解釋完,便動手輕扯他的袖角。“福至,求你幫幫我,求你……”

瞧她雙手緊抱成拳,低聲下氣的哀求,黑白分明的大眼還浮上一層水氣,圓潤的體態裹在月牙白的羅裳底下,儼然像只可愛的兔子,他不禁抿嘴低笑。

“好吧。”

她剛剛吃了下少零嘴,就算不吃午膳應該也不打緊才對,然而她那脆亮又柔軟的嗓音像是有股魔力,就是差動得了他。

“福至福至,你一來,我的福氣就來!”聞言,米乃祿喜出望外地拉著他坐到案前,把她的寶貝米缸拖到他面前。“來,這是京城聞名遐邇的粹釀堂米香,它用的是我家的米,加上各種乾果,淋上一層麥芽糖,攪拌均勻之後再放入烤窯裡烤制而成的,你嚐嚐。”

他看著她以兩指掐住的方塊米香——“你吃吧,我不餓。”

“可是你從昨兒個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真的一點都不餓?”

他拿起筆蘸了墨,正要重擬帳本,卻見米香在他眼前晃動,“小姐,你擋著我了。”

“你真不吃?”她挪開一些。

“不餓。”

“好吧。”她把米香一口塞進嘴裡,咬得卡滋卡滋的,又迅速拎了一塊,一邊嚼一邊說:“真不知道我爹怎麼搞的,為什麼硬要我學算帳呢?”

“小姐可有手足?”他邊寫邊問。

“沒有,我爹就我一個女兒。”

“那就對了,往後鋪子的生意必定是要交給小姐的,小姐要是不學算帳,誰學?”他神情專注,運筆神速,卻還能一心二用的與她交談。

“可是我爹一直在替我物色夫家,要是我出閣的話,這鋪子我也管不了。”

“那麼,老爺必定是打算替小姐招婿。”

“如果是招婿的話,往後把帳本交給我的夫婿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我學這麼多?而且不是我不肯學,實在是我真的沒慧根,要是叫我做粗活,可能還上手一點。”

“小姐貴為千金,豈能做粗活。”

“我沒那麼嬌貴。”她說著、吃著、抱怨著。“更怪的是,我爹老是帶我到地主、商家那兒走動,舉凡城裡有什麼筵席,也總要我出席。”

“到地主、商家走動,與他們結識,有助你日後掌管鋪子。”聽起來米老爺用心良苦,要她學會親力親為,可惜她一點都不領情。

“這事有我未來的夫婿,要不還有我爹在,何必要我去做呢?”她嘆氣,只覺得這是門苦差事。

要是參與筵席,有得吃還一點都不苦,苦就苦在到地主家,得要看米質、算米重,還得記帳,而到商家時,則必須一併送貨上門,貨物進出當然也要記帳,偏偏她一看到帳本便頭昏眼花。

他頓了頓,停下筆,似笑非笑地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