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預感。

未來會因為眼前這個人受到難以治癒的傷痛。

他的種族天賦告訴他,這個人要讓他傷心了。

可他想親近她。

像趨利避害的本能一樣,害怕又難以自制的親近。

這種猶豫和困惑很快戛然而止。

因為唐念閉上眼睛,身子一歪快要倒地。

男孩手忙腳亂,緊張的湊近,伸出手穩穩的托住她的臉。

柔軟的面頰貼在冰涼的掌心,模擬人類在全身流淌的血液陡然沸騰,一股從未有過的躁動出現在與她接觸的地方,那一小片面板髮熱,透出放大了十倍體溫般的燙。

他僵住,溼潤的眼眸微微睜大,惶恐,卻透出難以言喻的渴望和好奇。

忍不住微微地發抖。

想要吞噬她。

想復刻她。

這念頭叫囂著瞬間充斥了全身,可又被他生生地壓住。

手心還貼在她柔軟的面頰上,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鼻尖暖暖的呼吸。

她就靠在他身上。

閉著眼。

呼吸均勻。

像是隻得以休憩的家養貓,鼻息細淺,臉貼在他手上,無意識輕柔地蹭動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被泥濘的泥土染得黑乎乎的。

流浪貓一動不敢動。

僵硬著身體。

安靜的託著她的臉頰,整整一夜。

他覺得睡在這裡不好,可是人類閉著眼,睡的很安靜。

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忽然學著人類的樣子,也閉上眼。

他不會困,不會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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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要仿照自己見過的人,眸光淺淡的眼中滿是對世界純然的好奇。

他會模仿任意一個自己見到的生物,看到貓時模仿貓,看到人時模仿人,現在遇見了唐念,就開始模仿唐念。

就這樣安靜的閉著眼,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從單方面託著對方的臉,到兩個人歪在地上,人類枕著他微微彎著的膝蓋,蜷縮著身子睡覺。

一隻流浪貓變成了兩隻流浪貓。

在模仿她的第三個小時,男孩忽然感受到趴在自己腿上的人動了。

他睜開眼,倏然被尖利的匕首抵住喉嚨,脖頸上傳來一陣刺痛。

這一刀對於他來說不算重,甚至稱不上受傷,可男孩卻覺得自己被割的遍體鱗傷。

“你是誰。”

她的聲音很冷。

刺得他更痛了。

這句質問像另一種刀刺的感覺,也是痛的。

樹木的陰影縱橫交錯,光線昏暗,視線並不清明,天氣陰沉,厚重的雲層壓住大片光芒。

沒有夜視能力的普通人類無法在黑暗中看清事物,唐念根本看不見近在咫尺的人長什麼模樣。

只知道自己身邊有個人,

可出現在這樣的環境裡,人比鬼要危險。

她本能的拔出綁在大腿內側的匕首,抵住對方的喉嚨,一旦發現對方出現攻擊性就手起刀落。

唐念一時間來不及收,尖銳的刀口瞬間割破了他的面板,可對方毫不在意,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踉蹌著一頭撞上樹幹。

撲撲簌簌的樹葉掉下來,撲了唐念一頭。

等她撥開樹葉站起身時,對方已經跌跌撞撞的朝樹林深處跑去。

她錯愕的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匕首。

那種觸感不會錯,刀尖割破了對方的喉嚨。

可是沒有流血,銀白色的刀口上只有一層果凍般的淡藍色,在她垂眸觀察的瞬間,如同冰雪融化一般,滋滋冒著白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