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後淡淡一笑,走到她身邊蹲下,像小時候一樣摸摸她的頭,笑道:“也就是你,連這些啞巴東西都能感覺出生命力!呵……我在這山上有一片菜園和果園,僱了專門的人打理,今天這些東西,都是我園子裡的!你要是感興趣,哪天我帶你去玩,你也下地種種菜,種種果子,怎麼樣?”

“不要……”她笑笑,“那我不成了農婦了嘛!”

“我是農夫,你是農婦,我看也不錯啊!”

他不經意的一說,她倒臉紅了起來,丟下手中的東西就往櫃檯後跑去。

他笑起來,並不覺得自己失言,剛剛他是有意這麼說。他走過去,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低聲笑著說:“若軒,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守著一片土地,一座小屋,每天看日出日落,每天有鳥語花香,你覺得怎麼樣?”

她不言,只是一縷柔和掛唇邊。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那“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的美景,突然出現了那“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悠閒,突然出現了那“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淡然……

她偷偷看他,時間這一刻竟凝固下來,結成晶瑩的珠子,點綴了歲月的華服。

“若軒,”他的手溫柔的搭在她的手背上,“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我……”

門口風鈴突然一陣急促,緊接著便是兩個揹包的大學生落湯雞似的跑進來。“老闆,兩杯熱咖啡!”兩人急促的呼吸,似是跟上了落雨的節奏,“籲……雨怎麼越下越大,天氣真無常,說冷就冷!”

方若軒急忙抽出手,邊答應著邊在櫃檯邊忙起來,一邊拿眼瞥著聶宏駿一邊偷著笑,只見他一臉落寞,怔了一會兒,就把那幾個口袋挨個搬進了後屋。

出來後,見她已衝完咖啡,店裡又來了幾個客人,她正忙著推薦新書,他搖搖頭,無奈一笑,只好在櫃檯邊默默坐著,等她忙完,他拽拽她衣袖,在她耳邊半開玩笑似的輕聲道:“早晚有一天,我給這店門口貼上個‘關門大吉’的牌子!”

她白他一眼,只覺得好笑,便問道:“你咒我,還是咒你自己的生意?”

“我是咒這家書店,”他笑道:“我咒這家書店,永遠都只有我一個客人!”

書店的生意漸漸走入正軌,聶宏駿待在這裡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漸漸的,一些熟客便自行改了口,不再叫方若軒“老闆”或“美女”,而改稱為“老闆娘”。

每當這時,聶宏駿總會心花怒放,面不改色的看著她忙來忙去,看她急於解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統統憋在心裡,憋的面紅耳赤,再時不時瞟給他一眼警告,他更樂得開懷了。

總算得了空閒,方若軒急急的小碎步跑過去,手裡的書用力往他肩上一拍,水漾雙目透著幾分慍色,臉上紅霞未退,上來就喝道:“喂!你怎麼回事啊?”

他裝糊塗,不明就裡的看著她,慢慢放下手中咖啡杯問道:“什麼怎麼回事?哦……你是不是怪我沒幫到你?那下午你歇著,我來招呼客人!”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她急的直跺腳,落在他眼中,更比尋常多添了幾分嫵媚。

“那你說的是什麼?”他忍著笑繼續問道,“我真不懂了,你說明白點啊!”

“我……”她欲言又止,瞪著他出了一會神,又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軟軟的往椅子上一坐,低下頭,紅著臉嗔怪道:“我說的什麼,你明明就知道……”

他的心突然像明媚陽光下化開的巧克力糖,甜膩膩的塗在心裡一層,忍不住把嘴角都粘了上去。他衝她點點頭,微笑著走開,走到每個客人身邊,對那些客人不知說了些什麼。

她擔心的望過去,他舉手投足間竟帶著幾分溫文爾雅,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客人們似乎並不生氣,倒是默契的一個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