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果然堆放著做豆腐的傢什。

秋已盡,雁南飛,沈綰貞站在院裡,看院子裡一棵棗樹葉子都落光了,落了一地的棗子,沒人撿拾,爛掉埋入土裡,光禿禿的棗樹孤零零地立在寒風中,沈綰貞突然又想到那個人,那晚寒風中孤零零地身影,她眼中蓄滿了淚水。

“主子,天冷,進屋吧。”繡菊看她出去半天沒進屋,推開門,招呼她,沈綰貞仰起頭不至讓淚掉下來。

外屋是灶間,東西屋,兩間屋裡面都設南北兩鋪炕,幾個人住著倒是寬敞,一進門,一股熱氣,炕燒得滾燙,沈綰貞凍得冰涼的手放到炕頭上,想他那晚會不會凍病了。

沈綰貞幾個人一整日也不出院子,這地方雖然偏僻,可人都熟頭熟腦,出門讓這裡人看見,會覺得好奇,是以買東西都是錢寬去,錢寬在這裡住有一陣子,周圍鄰里也都熟悉,各家各戶,獨立小院,關上院門,屋裡動靜外面也聽不見,是以,沈綰貞幾個來了五六日,這裡的住戶也沒發現。

沈府的人是想不到這裡的,沈綰貞安心住下,但等風聲一過,便啟程趕奔南邊。

慈寧宮

寂靜無聲,氣氛緊張壓抑,鑲金鏤空鳳穿牡丹拔步床前懸著魏紫色紗帳,御醫圍在鳳床前,一籌莫展。

“回太后娘娘,王爺是風寒所致。”御醫回奏。

“王爺高燒不退。”又是一陣忙亂。

趙世幀只覺雜亂的腳步聲,眼前人影晃動,他闔眼想睡,眼皮發沉,眼睛酸酸的,沈綰貞站在面前,朝他笑,朝他揚手,又他和她相擁立在一條畫廊船頭,望著遠處江面。

“太后娘娘,您都守了三天了,還是歇歇吧。”崔長海看太后眼窩深陷,精神頭不濟,勸說道。

“這大冷的天,他竟在外面守了兩個晚上。”太后聲兒有一股失落,淡淡的傷心。

沈府

沈綰珠和張姨娘正在屋裡說話,丫鬟進來,“老爺回府了。”

沈綰珠道:“父親氣得夠嗆?”

張姨娘臉上綻出笑容,挪動身子,拉住女兒附耳小聲道:“自打三丫鬟跑了,這些天你父親就沒好臉色,把太太怪上,太太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張姨娘心花怒放,又想起,忙掩上門,從匣子裡取出那張紙給沈綰珠看,“有了這個你弟弟就不愁了,你將來也能借力。”

沈綰珠從張姨娘手中接過來,大略看了一遍,驚喜地道:“父親同意了?”

張姨娘趴在她耳邊,小聲嘀咕,沈綰珠道:“姨娘準備何時拿出來?”

“來年寒食節,祭祖,開祠堂,我就把這個拿出來,不怕你父親不答應。”說吧,張姨娘仔細地收好。

母女在屋裡說話,門外卻有一人隔著門縫,聽見裡面對話,這丫鬟就是老爺收用過的丫鬟秋蟬,聽完,得意地笑了,這回太太該用上她的時候,若這個功勞立下,還怕太太不扶她做老爺的妾。

沈老爺怒衝衝地走到後宅,奔上房來。

院子門口一個丫鬟看見老爺望這廂來,趕緊跑回屋,“太太,老爺朝這邊來了,好像走得很急。”

吳氏一聽,忙穿鞋下炕,迎出去,沒等到大門,沈老爺就進院子。

吳氏趕緊上前,蹲身,“老爺回來了。”她對沈老爺是一點不敢怠慢,老爺如今正氣頭上,她格外殷勤小心。

沈老爺跨步進明間,往椅子裡一坐,重重出口氣,吳氏陪著小心,“老爺今兒回來得早?”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沈老爺啪地一聲,拍到身旁桌子上,“你還問我,皇上今兒你知道對我說什麼?”

“說什麼?”他一拍桌子吳氏嚇得一激靈,有點草木皆兵,看自家老爺氣惱,忙問:“說什麼?”問完,心驚膽顫地,怕他說出不好的事。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