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點頭,“我剛出來給他買點飯,他不想吃醫院的病號飯,一到街口,聽劉老頭說見你了,我就趕緊一路找進來。”

“那既然這樣,我先和你去醫院看看孩子吧。”南音說。心裡打算著,就算要幫忙也得知道真假,如果是真,也好順便探望一下病人。

趙老師自然說好,看南音叫了肖暖,大家一起往醫院去。

病 房裡,趙老師的老婆正在給孩子揉腿,十五歲的男孩,面色蒼白,護士在換點滴,嘴上說著,“你們要趕緊安排手術才行,我們醫院的床位很緊的。”趙老師的老婆 唯唯諾諾地說,“就交錢……就交……”南音站在病房門口,一下就後悔了,內疚自己的職業病,剛才還不相信人家。

看了孩子她才知道,病情比她以為的還要嚴重,他是因為治療期間用的激素過量,造成了骨頭壞死,所以要手術。南音覺得說什麼都多餘,人家這邊急著用錢,她走到病房外對趙老師說,“東西拿來吧。”

紅山玉器,全都是出土文物,國家是不允許買賣的,但是真正玩古玩的,誰家沒幾樣土裡埋過的。她有別的辦法。

趙老師一聽她答應,簡直一刻都不敢耽誤,東西就拿來了,大家都是老熟人,相熟的藏家,這人手上的東西南音也見過不止一次。

趙老師和她站在後樓梯,看她檢查完東西沒錯,倆人往樓上去,正看到姜暖在病房外頭擦眼淚,她看到趙老師回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南音想,她自己也挺想哭,普通女孩的一生,很少會遇上這麼慘的情形。

趙老師對南音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搞收藏的人,最後還不是想著能留點東西給兒女,可是我兒子現在這樣……我還留著有什麼用!——還不如趁著孩子在,給他多吃點,多用點。”

姜暖又轉身落下眼淚,聽出這人原來是找南音救急。

南 音卻明白,趙老師這是在婉轉告訴她,希望能賣個好價錢,倆人剛才話沒說明,因為畢竟是違法的事情。但這東西,南音是準備輾轉賣給陶保,她自己是個窮的,沒 有錢,自己家有博物館,現在已經走上正途,自然不會買生坑貨去落人把柄,但陶保家不一樣,陶慶為手段多、門路廣,經常買生坑貨,最關鍵,他一直想買些好的 紅山玉。

但這些話,大家都只能放心裡,她說,“東西我拿走了,我一般不收生坑貨您是知道的,我父母不在,師父說我壓不住這些東西,從小我自己就不收東西,我自己手上一件藏品都沒。”

趙老師知道她的顧忌,他不是沒有別的門路,今天一聽南音來,就趕著去找她,還是因為這人的人品令他信服,最少不會騙他,他點頭,但還是略焦急的問,“大概……大概多久?”

南音想,她現在出去給陶保打電話,那人又沒事,他派人來送錢,這些東西,給五十萬綽綽有餘了,她說,“晚飯前吧。”

趙老師心情複雜地點頭,依依不捨地看著南音手裡的包,南音自然理解這種割肉般的心情,嘆了口氣,叫姜暖,“走吧。”

倆人進了電梯,姜暖看著樓梯向下,南音一臉鎮定,她不解道,“你怎麼那麼鎮定?這東西,他是賣給你了嗎?”

南音搖頭,“國家有規定,所有出土文物都不允許買賣。”

姜暖用莫名其妙地眼神看著她,“那這些東西現在怎麼辦?他沒有錢交手術費,孩子怎麼辦?”

南音說,“放心吧,會有人幫他的。”

姜暖一聲不吭,跟她上了計程車,倆人手裡有東西,南音也不方便再逛,家裡還不方便回去,乾脆把姜暖送去了博物館,她自己……找陶保去了。

原本她可以不去的,但那混小子又耍脾氣,竟然不接她電話,無奈,她把東西給陶慶為親自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