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在脫離久了人類世界後,想要重新融入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及心理準備的。

拉人的牛車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顛簸,前面拉著粗如手臂大小韁繩的老農,嘴裡呦呵著奇怪腔調的民歌。

我反正是聽不明白,坐在我對面,已經換了副尋常漢子模樣的巴衛倒是跟著有一拍沒一拍的哼哼了起來。

這傢伙的語言天賦著實離譜,於是我湊上去問,“唱的什麼啊?”

巴衛想了想,皺起眉頭說“什麼,娘們,大腿,屁股,胸脯來著?娘們是什麼意思?”

我聽完,下意識的嘿了一聲,但看見巴衛那好奇的目光,遂又用京畿官話給他說了聲“沒啥,不過你別老是哼這個,影響不好。”

巴衛也沒明白我到底是說了啥,反正他點點頭,隨即正襟危坐,牛車上,我們兩個跟著車子晃啊晃的,一路往劍南道的岷川走去。

岷川這地方,確切來說是個不大的小縣城,得名於一條來自高山上的雪水,於是,這地方就有了岷川這個名字。

此地山川連綿,古時曾為雍州地,現在大多數的本地人還用著古語,與外界極為閉塞。

不過這情況,我也見得多了,畢竟是去過山連著山的江南南道那邊,不誇張的說,隔山不同音。

而且這裡人的服飾打扮也都和中原那邊不太一樣,僅以體驗來看,這裡氣候風景倒是與南邊大差不差。

不過由此我也知曉了,這再往前去到了秦州便是來到塞上小江南。

此行,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在來往西番及劍南道這一片的線路上,找到能直接溝通上那位棲雲宗的後人。

不過說實在的,這一路因為過於安穩,我都有點打瞌睡。

按照常理,這種荒僻野路,不應該最常有山魈精怪出沒嗎?一路行來,甚至連個劫道的都沒有,這未免也太過於奇怪了。

一直快憋到終點,出於尊重,我還是打算問問這位本地趕車的農夫是啥情況。

我讓巴衛幫忙傳話,道“咱這兒一路走來倒挺安穩的,這平日裡都是有官家派人來山裡巡視嗎?”

那邊,巴衛一字一句的說與對方聽,那老農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嘴裡唧唧哇哇又開始說起些個讓我有些頭疼的話來。

我是大眼瞪小眼,主要是真一句沒聽懂,不是那種能聽懂單個字發音,而是一個字都整不明白。

巴衛認真聽完,對我複述道“啊,對對,最近這一年確實莫得人再出事,說是村裡來了一群道士,那些人啊,本事了不得。反正,這十里八鄉都安生著呢。”

對於巴衛翻譯過程中還順帶把對方的口音也帶上,這種沉浸式翻譯,還挺讓我有些感慨。

咀嚼著老農話裡的意思,大概時間能和地府對的上號,不過那群道士,倒是讓我有些在意。

我尋思著先打聽打聽具體情況,開口道“那些道士們不在道館住?來你們村子了?”

等了會兒,巴衛繼續翻譯著“村子給他們修了廟,因為山路不好走,大多時候都是留個把兩個待在這兒的。”

“奧,是這樣啊。”謝過了老農,我心下開始盤算起來,既然找不到精怪,那麼這地方上的道士想必也應該也或多或少聽過那位的名號。

我小聲和巴衛盤算著待會兒下了車,去找一找那個新修的廟宇。

山路崎嶇,十幾裡便得走上個半天,索性一路上沒碰到道路損毀或者山石塌陷,不然這還得繞道從裡間小路走,那就麻煩了。

等到了鎮上,已經是傍晚時分。

謝過了拉牛車的老農,我和巴衛辨別著方向往鎮子另一頭走去。

這岷川鎮不大,幾乎是走了沒兩步就到了預定地點。

望著門前掛著的清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