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惡心,我閉緊了眼睛,拍拍那個人,要他把我放下來:“你別害我行不行,我還不想死!”

“你不會死!”

“拜託,被你抱著穿街過巷,我不死才怪呢。這是大清朝,男女有別、尊卑有序,懂不懂?我是罵也罵過了、跪也跪過了、打也打過了,再走一步就是死了!你就行行好,別害我了。”

我被放了下來,靠著那個人歇了好久,我好像睡著了,又好像在不停地說話。真亂啊,不記得了。

“喂!我要走了。謝了。你叫什麼名字?”我覺得能走直線了,“不用扶我,目標太大。你也回去嗎?

“嗯。”

“哦。你叫什麼名字?說了不用扶我,我沒喝醉!”

“哦。”

“我是不是很丟人啊?不過無所謂,我都習慣了。你看著點我,一定要讓我走直線!”

“嗯。”

“知道貓為什麼會走直線嗎?”

“因為耗子。”

“你很聰明嘛!你叫什麼名字?”我不敢抬頭,一抬頭,就走不了直線了,“我就不夠聰明,所以我只想簡單快樂地活著,有個溫暖的家,有個愛我的人,有份靠勤奮就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你覺得我的要求高嗎?”

“小心!”

“謝謝。你拉著我就能走直線嗎?”

“什麼?”

“我覺得也不高。可人算不如天算。稀裡糊塗地就掉到了這個鬼地方,認識的幾個人還和電視上的差很遠。哼!我不在乎什麼王什麼黨的,我沒打算改變歷史,我沒那個能耐也沒那個心思,我只想好好活著。能放棄的我都放棄了,能妥協的也都妥協了,我真的不剩什麼了。喂,你說人活著究竟是為什麼?”

“你說呢?”

“不知道,我要是想清楚了一定告訴你。你也想想,想清楚了告訴我,好不好?”

“好!”

“你真好。你叫什麼名字?等等,好吧,走這邊,那邊在喝酒。”

“你還挺清楚。”

“拜託,我只是喝多了,又沒醉。你知道好奴才的定義是什麼嗎?”

“說說看。”

“披著人皮的好狗嘍。狗最靈敏的是嗅覺。”

“你覺得自己是條好狗?”

“喂!你說話真難聽!奴才也有尊嚴好不好?切!跟你這種人就沒法溝通!再笑,就不和你走了!”

“好,不笑。”

“也不許你的影子笑!我為什麼沒有影子啊?我們一直走就能回家嗎?我很想家,不敢太想,想多了就會哭,也不敢哭,越哭就越想家。我是一隻鴕鳥。”

“你一定能回家。”

“回家?你怎麼知道我要回家?我家很遠的,不是想回就能回去的。我一直很乖,遵紀守法、愛護環境、尊重領導、團結同志,雖然有早戀的苗頭也被老媽扼殺在胚胎裡了。誰說蒼天有眼啊?我看他早老糊塗了。打雷劈死賢良,我比竇娥還冤呢。你還笑!笑死你算了!哼!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不過,他說會照顧我一輩子。要是回家了我會捨不得他的。”

“誰?”

“我啊。我覺得我應該會幸福。”

“他是誰?”

“他也應該很幸福。我這麼好的賢妻良母,上哪裡去找第二個!你笑什麼?幹嘛不走了?”

“人都上哪兒了?”

“伊蘭!”

“咦?慶哲?我有沒有說過,你的名字很哈韓?長得也不錯。你要全面發展哦,別光讀書,會變傻的。”

“你喝醉了?”

“噓——別那麼大聲。小心被嬤嬤聽到。主子回來了嗎?”

“回來了。我扶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