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

狄成輕輕安撫著痛苦的倉鼠。“小傢伙,堅持會兒,很快就好了,堅持會兒……,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

好一會兒,在狄成的努力下,恢復過來的倉鼠並沒有表示出太大敵意,蜷縮起身子,趴在狄成掌心呼呼睡了起來,除了身軀微微顫動,向狄成表示著自己的痛苦,並無大礙。

圓月當頭,狄成輕輕撥出口氣,把小倉鼠放到籠子裡,提著籠子躍下房屋,圍繞整個別墅區巡視片刻,確認沒有外人潛入,這才回到別墅,把倉鼠藏了起來。

“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替我待在這裡。”狄成撫摸下倉鼠腦袋,身軀晃動,隱入黑暗之中。

金屬酒吧不遠處的的停車場,瘦弱的裴侯蜷縮在邊角,坐在破舊的涼蓆上,大口大口吞嚥著盒飯。偶爾抬起頭來往往四周,灌口涼水,繼續咀嚼著無味的飯菜。

眼前全是豪華車輛,燈光明亮,與這個陰暗偏僻的角落形成鮮明對比,由於長期得不到陽光曬涼,破舊褥子已經十分潮溼,地上也散落著很多髒兮兮的碗筷。

裴侯正是之前遊走於街道邊角,為人開車門賺取可憐花費的瘸子,與人前的諂媚與客氣不同,蜷身在陰暗角落的他面無表情,麻木空洞的眼底深處偶爾閃過幾絲令人心寒的陰冷。

殘酷的社會現狀磨碎了他的尊嚴,一次又一次的踐踏著他的夢想和希望。人們看向他的鄙夷和噁心猶如尖長鋼針,在他心頭來回穿插,來回划動,五年過去了,他早已經忘記心跳的感覺。

行屍走肉,苟延殘喘,要不是靈魂的最深處依舊有著那麼丁點的期望,或者是奢望,他早已離開這裡,離開這個世界。

咕嚕用力灌口涼水,隨手把沒有吃完的飯盒扔到一邊,胡亂抹了把臉,斜靠在石柱上準備休息。

可就在裴侯閤眼的剎那,視線的狹長縫隙中忽然出現個布鞋,眉頭微微蹙起,眼皮隨之抬起。

本以為是哪個要飯的要過來和自己搶地盤,拳頭也慢慢攥緊,可隨著眼皮的升起,視線的上移擴大,一抹悸動的抖動在久違的心頭浮現。

牙齒緩緩顫動,原本無神的雙眼逐漸溼潤,五年了,未曾感受到心臟的跳動,五年了,已經忘記流淚的感覺,五年了……沉淪的靈魂即將消散。

“哥”沙啞微弱的呼喚隨著喉嚨的滾動幽幽飄出,彭侯的眼光終於抬升到來人的臉龐,兩道渾濁淚痕終於控制不住,緩緩滾落下來。

“我回來了。”狄成心頭顫動,努力露出個平靜的笑容。

啪彭侯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響亮的聲音在寬大的停車場久久迴盪,火辣的刺痛讓他的目光顫抖的厲害。“我……我不是在做夢?”

“小彭,你受苦了。”狄成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哥!”心頭狠狠抽動,彭侯猛的抱住狄成雙腿,嚎啕大哭。

五年了,他一直停留在這個城市,停留在這片停車場,停留在曾經狄成離去的地點,不想走,不敢走,他怕自己如果走遠,歸來的狄成找不到自己。

五年了,他忍受屈辱,忍受唾棄,行走在街道兩側,為那些車輛開啟車門,他並不在意那幾塊零錢,他在意的是狄成,他多麼渴望突然有一天,拉開車門走下的那人會微笑著對自己說一句“我回來了”。

五年了,一次次的期盼,一次次的期望,他幾近絕望!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全部彙集在哭嚎中。彭侯緊緊抱住狄成,就像個可憐的孩子找到是失散多年的父母,他心已冷,心已死,他已沒了情感,但此時此刻,他只想哭,只想抱住這個依靠放聲痛哭。

狄成眼角溼潤,沒有安慰什麼,也沒多說什麼,任憑彭侯痛苦發洩,五年來,他不好過,時刻經受死亡考驗,彭侯同樣艱難,同樣經受著屈辱和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