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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後背，床頭的燈昏黃昏黃的，林正則小聲的安慰在黑夜裡被無限放大：“不哭不哭，我幫你按摩按摩就不疼了。”

上官嫻不依不饒，哭的直抽氣，不停的搖頭，林正則說什麼都不能緩解她這些天為了這個孩子不停的嘔吐，不停的抽筋，不停的吃噁心的中藥，不停的被勒令做這個做那個的委屈。才三個多月，還有七個月，叫她如何去過這麼一長段日子呢？

懷孕的辛苦，是林正則早就想到的，每個想做母親的女人都得經歷這一點，林正則清楚的。只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冷酷。他以為設計了上官嫻懷孕就可以開心的等待孩子出生，只要他好好照顧她，那一切都好。

但是事實到底不是如此。看著她情緒焦躁，看著她晨吐，看著她半夜因為抽筋驚醒，特別是，現在還看著她大哭，心裡哪怕是最堅硬的地方也會柔軟下去，開始懷疑自己的動機，懷疑自己這樣做的正確性。

一向是喜歡孩子的，可是那一刻，林正則覺得，就算沒有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

“不哭了……如果實在難受……明天，我陪你去做掉孩子吧。”像是嘆息一樣，林正則主動說出了這句話。和上次上官嫻鬧著要去流產，而他暗地裡搞動作完全不一樣，他終於，還是主動讓步了，妥協了，只要她過的開心，哪怕真的沒有自己的孩子，也無所謂了。

雖然覺得委屈，卻從沒想過林正則會說出這樣的話。那時候去流產，進了幾家醫院都不成功，上官嫻不是傻子，總歸是知道是誰在背地裡搞什麼，也是因此知道他如此想要孩子的心情，便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事實。

沒想到現在林正則回主動說出這樣的話，她抽抽鼻子，林正則從床頭抽來紙巾，繼續哄著：“不難受了不難受了……”

上官嫻漸漸被安撫，又趴在他懷裡睡了。孕婦十分嗜睡，很快就進入夢鄉。林正則卻再沒睡著，一直摟著上官嫻，不敢動彈，害怕吵醒她。

想到即將失去的孩子，他比誰都難過。

早上上官嫻照例睡的很晚，慢慢吞吞的起床後，林正則神情嚴肅的坐在桌邊，她已然忘記了昨晚的事情，笑著湊過去叫老公。

林正則摸摸她的頭：“快吃飯吧，吃完陪你去醫院。”

“又要做檢查？”上官嫻開始煩躁了。

林正則一愣，輕輕的說：“昨晚不是說了……如果太難受不想生的話，就去做掉孩子吧。”

他這麼一說，上官嫻才隱約的記起昨晚的事情，震驚壓過了其他一切的感覺，她結巴著問：“那……那以後……還要再生麼？”

林正則將牛奶拿到她的面前：“不用了。老婆，如果實在不想生孩子，我們就不生了。包養也好，找人代孕也好，就到時候再說，好不好？”又過來摟住她的肩膀，“老婆，對不起，早知道你這麼不想要孩子，懷孕生孩子如此辛苦，就不應該……讓你受苦了，老婆。”

沒想到林正則會這麼說。想到那時候他對孩子的堅決態度，沒想到他會說不要生孩子。上官嫻委屈的心突然就放下了，所以因為被他忽悠著懷孕的不甘和不爽都盡數消失。他還是最在乎她的，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願意拋棄掉這個已經被他期待了這麼久的孩子。

上官嫻輕輕的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霧氣瀰漫上眼眶：“不要，不要去醫院……我……也想要這個孩子。”

林正則抱緊了她，久久都沒有說話，最後只道了一句：“我們，就要這一個孩子吧，以後再也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