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蘊被顧遠這般盯著,時間長了也覺得彆扭,皺了皺眉正想緩和兩句時,顧遠卻忽然重重地點了點頭。

景蘊見此心中一喜,便起身站到了腳踏之上,望著顧遠通紅的雙眼,含笑道:“你若能想通便是最好!不說其他,養好身子將伯父好好兒送走。將來再立功勳又有何難?”

說完景蘊頓了頓,不知怎地就想起洛娉妍來,眼眸帶笑道:“再說,鄭箐兒是很好,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些咱們暫且不談,只你舅舅如今行事,難道咱們還能拉攏過來?若是不能你強娶回來,將來也不過是令她為難。”

顧遠聽景蘊提起鄭箐兒,眼神一暗沉默下來,好半晌才沙啞著嗓子乾澀地問道:“箐兒她,如今還好嗎?”

景蘊見顧遠如此神情,心中也是長長一嘆,搖頭道:“如今諸事繁雜倒是忽略了她那邊兒,回頭我便令人前去查探,定會給你個準確訊息。”

說完想了想景蘊再次言道:“差事兒你還要不要,伯父遺留下的兵權,聖上最後交給了誰,甚至你舅舅一家的打算,這些都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將養好身子,才能再謀其他,你可明白?”

今日說過的話,比景蘊往常半月還多,顧遠如何看不出他的愧疚與擔憂,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顧遠點了點頭道:“瑾軒放心,我顧遠沒有那般不濟,也早不是黃口小兒如何能當真不知輕重。只是……心頭有些鬱結罷了,如今卻是要好好為我安陽伯府打算打算才是。”

這邊兒景蘊說通了顧遠,放心了不少整個人也舒朗起來。

卻不知鄭府,此時卻是已經翻了天……

安陽伯夫人的親弟弟此時瞪著一雙嗜血的眸子,面對鄭夫人的悲痛欲絕與忙亂的丫鬟婆子,既是焦頭爛額更是怒火中燒!自然也是心痛不已的……

原來鄭箐兒被帶回府中便被禁了足,鄭夫人深知女兒拳腳功夫不弱,特意找了八個會拳腳的僕婦看守著。

鄭箐兒多次出逃失敗後,鄭夫人更是咬牙將她鎖在了房內,連窗戶也都用木條釘死,揚言道:“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我是你母親,我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裡跳!顧遠不行,誰也不行!”

鄭箐兒便知道,母親這是鐵了心要拆散自己與表哥……想起往日情景,再看這些日子父母所作所為,不禁心灰意冷……

然而鄭箐兒卻沒有再做出什麼反抗的事兒,反倒是成日安心在屋裡繡著嫁衣。

那嫁衣鄭箐兒一針一線都是親自動手,已然繡了一年有餘,若非安陽伯府出了如今的事兒,顧遠又是那副模樣,怕是鄭夫人也狠不下心如此對待女兒。

鄭箐兒一連繡了七八日,也不與人說話,白天黑夜的繡,看著女兒日漸消瘦,鄭夫人也唯有嘆息而已。

昨日聽人來稟,說是那嫁衣已然完成,美輪美奐極盡精美。鄭夫人心中不免忐忑,追問道:“小姐可有說什麼或是做什麼?瞧著可還好?”

來人卻是笑稟道:“小姐怕是累狠了,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繡,眼瞧著就瘦了不少,如今嫁衣已經繡好,小姐早早傳了晚膳,說是要好好兒睡上一覺。”

說完那人也是鬆了口氣兒的模樣,勸慰鄭夫人道:“小姐怕也是想通了,明白夫人一番苦心,如今已經用過晚膳,奴婢過來前小姐還要了熱水沐浴,怕是已經歇下。”

鄭夫人聞言也是鬆了口氣,很是歡喜道:“那就好,我這麼做不也是為了她好嗎?”

說完鄭夫人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道:“要說遠哥兒也是我看著長大,人品學問沒一樣不好的,尤其是性子開朗,待箐兒又好,若非如今這般模樣,我哪裡有不同意的?”

那人聞言急忙附和道:“可不就是這話兒?小姐可是夫人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疼的?表少爺雖好,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