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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滿不在乎擺擺手:“遲早要開戰的,與鸞兒無關。本王只得一個孩兒,豈能容得在族欺凌?”順勢又遞了顆紫色的果子:“這果子乃療傷聖藥,鸞兒多吃幾顆。”
芳重從殿門口進來,瞧著爹爹一時裡給我遞果子,一時裡遞巾子,似被驚到了一般,連忙撥腳過來,欲接爹爹手中巾子:“門外這些不長眼色的下奴,怎能教我王做這些瑣碎的事情?”
爹爹制止了她:“芳重休得大驚小怪。鸞兒還是隻幼鳥之時,本王便想親手將她養大,不成想,一轉眼她已長得這般大了……”
我知爹爹定然是因此想起了孃親,只得想法引開他的憂思。伸手在自己懷裡摸了摸,故作驚訝:“爹爹,我懷中原來揣著的東西呢?”
芳重一怔,恭敬答道:“公主的隨身物事都是王收起來的,奴婢不知。”
其實自我醒來,見得身上中衣已換,已知東西不在身上。爹爹卻當我病得糊塗了,一邊怨責道:“鸞鳥生來愛自由,氣性極烈。仙界從前便有鸞鳥悲歌,一鳴而氣絕之事。青兒倘若還顧惜爹爹半分,也當保重自己,凡事寬想,別被悲冽之氣傷了肺腑臟脈,如今怕是得在床上休息數月。”
一面從我枕下翻出一條紫色的帕子來,開啟來,裡面放著一片崑崙神鏡的碎片,約有半掌大小。
我接了過來,拿在手中細細端詳。爹爹遲疑道:“這是……崑崙神鏡的碎片?”
我點點頭,又想起岳珂三魂合一,這東西大約用不上了,心中遺憾倒小了許多。隨手將它丟在枕上,奇道:“爹爹,鸞兒在東海之時,聞聽岳珂三魂歸一,聽說那鎮魂陣法乃是爹爹當年手筆,只是不知爹爹何時銷陣的?”
爹爹似笑非笑瞧我一笑,嘆道:“凡人百姓有名俗語,叫女心外向,真正不錯。鸞兒不過才醒,便記掛著這小子。自你在滇池隨他而去,雄力日夜兼程回到修羅城,爹爹便趕去東海銷陣施法。掐指算來,應是你們離開天界之時,他便三魂歸一的。”
我面上騰的似著火一般,猛然省起自己在東海之上編的那些瞎話。那時候欺他健忘,我道:“三郎有所不知,我與你……春風幾度之後,近日方才察覺已珠胎暗結……”
我還說:“……若你不能將那崑崙神鏡搶了回來,出了意外,我便與肚裡的孩兒也不活了……”
想本仙一萬零四百多年仙齡,打架生事,撒謊成性,早已練就的面皮厚如城牆,如今一張老臉紅透,似內裡燒著火,烤得麵皮就要焦脆一般。
我呻吟一聲,一頭扎向身後絲被,將整個的腦袋都埋在被裡,恨不得就此悶著,再不出來見人。至好是此後再不見岳珂。
爹爹在被外與我角力,喚道:“鸞兒,快些出來,可別悶著了。你悲鳴之時傷了肺腑,決不能悶著的。”
我羞窘得幾乎快哭出來:“爹爹,你就讓女兒躲躲吧。”
爹爹爽朗的笑聲從被外面傳了來:“鸞兒是不是哄騙了岳珂那小子?反正此時他又不在修羅城,你大可放心出來。”說著被他從被子裡挖了出來。
芳重瞧著面色古怪,顯然被我這般無賴的做法給嚇著了。爹爹與我相識最久,倒習以為常了。自我回到修羅城,在爹爹面前亦是全然放鬆,由得自己心性。此刻被他笑咪咪瞧著,一時竟然將東海的慘景忘卻大半,雖記掛著離光生死,總好過悲啼不止。
爹爹大概怕我過於悲慼,近日政務也搬進了偏殿,日夜守在我身邊。我身上多處受傷,有時拿著那半面殘破的崑崙鏡碎片把玩,他處理完政務,亦講些四海八荒的奇趣之事與我解悶。
我雖放不下岳珂,但自得知自己撒謊被他識穿,多了一層尷尬,倒暫時將思念稍減。
數日之後我正在與爹爹進午膳,門外有人大聲叫著:“姐姐姐姐……”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