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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前沒合過眼,甘恬提議她們回家一趟,二人點點頭同意了,照看顧博年的擔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顧君齊雖繼承了顧博年優良的長相基因,卻沒繼承他溫和的性格。起初甘恬還擔心會變成自說自話的境況,誰知顧博年像怕她會緊張,不間歇地找話題。
夜色漸深,中年男人抵抗不住針劑的安眠成分,對甘恬道了聲不好意思,就躺下入睡。
甘恬自個也困得很,向護士小姐要來一條毛毯,蜷縮在病床邊的單人沙發上小憩。
夢境裡載浮載沉,時而是顧君齊冷淡的臉孔,時而是周方予高傲的神情,時而是母親嚴肅的表情,粗著嗓子告誡她不許婚前亂來,她渾身一顫,醒了過來。
毛毯滑落在地,甘恬俯身拾起,藉著微弱的天光望一眼病床上的人,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從洗手間回來,甘恬在樓梯口遇見了拿著化驗單的何蒙舟。
男人瘦得沒有人形,臉色一如既往白得看不見血管。
他細長的食指推了推眼鏡:“好久不見。生病了?”說話間,目光下移,女人無名指上的戒指正閃爍著一線光芒,“結婚了?”
甘恬猶豫了一下,答道:“男朋友的家人病了。”
何蒙舟微微頷首,轉過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叫住甘恬:“以前,真的很抱歉。”
甘恬輕搖著頭,還未說話,一道沙啞滯澀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她不介意,因為都是‘以前’的事了。”
她微怔,一隻手從後攬住她的腰,男人看也不再看何蒙舟一眼,旁若無人大步流星地摟著她向前走,好似他們不在醫院,而身在香榭麗舍大道。
“一下飛機就看見你和騙過你的人聊天,我才離開幾天?你真是厲害得緊哪。”顧君齊壓低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不要亂吃醋。”她在他的手臂上擰了一擰,“還有,別這麼摟著我,太招搖過市不知廉恥了。”
顧君齊輕哼。
兩人拐進黑漆漆的轉角,聲控燈立時亮起,一根冰涼的手指不安分地撥開她的襯衫,在她腰側撓了兩下。
甘恬臉漲得發熱,當即一手肘揮過去。
右肢不出意外地被他扣住,他似挑釁似威脅地在她耳畔說:“別亂動,黑燈瞎火的,你又沒有生理期做免死金牌——”
“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顧叔叔的病情嗎?!”她簡直不明白他大腦的構造。
顧君齊忽然收了笑容,不緊不慢地說:“你有空和何蒙舟敘舊,顧博年能有什麼事。”
指尖彷彿觸了靜電,酸澀感陣陣漫上喉頭,她沉默幾秒,揚起笑容道:“我以後見到他就繞著走。”
“我沒生你的氣。”他彎下腰,腦袋在她肩頭蹭了蹭,“在美院工作時,顧博年滴酒不沾,但一接手秦憶佳的草包公司,就開始抽菸喝酒,他本來就有胃病……好不容易賺到一點錢,秦憶佳全給折騰完了……我說賣掉公司我養他們,不同意,現在好了,胃出血,秦憶佳不僅不反省,反而怪我……”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她安靜地聽著。
枉她看了幾櫃子的書,此時此刻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心臟像是挖空了一片,憐惜交織著母性不住地在胸腔氾濫。
她偏頭吻了吻他的唇角,帶著些許羞澀地說:“沒事的,顧叔叔修養幾天就會好起來。”
聞言,他兩條結實勻稱的手臂再次緊緊匝住她的腰身,腦袋仍然擱在她的肩上,溫熱的鼻息噴撒在脖頸的肌膚,她忍住癢,任由他用這種奇怪的姿勢抱著她。
良久,他緩緩站直身體,握住她的手,說:“進去吧。”
踏進冷清的病房,顧君齊剛緩和的面色再度冷了下來:“秦憶佳去哪兒?不是她,你會躺在這兒?你生病,她除了推卸責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