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沒有人開口說話,段軒覺得室內的空氣實在是非常沉悶,憋得人總想要找些什麼話說出來打破這異常的靜寂。心裡才舒服些。

“這怪不了你。你是上回來過的蘇蘇的同事吧?我們家現在這樣子,倒讓你見笑了。”蘇父頹然地坐下。看上去好像一下子又蒼老了好幾歲。蘇母站在那裡輕輕地替蘇蘇理著散亂糾結在一處地頭髮。看到段軒尷尬地站著,連聲道:“請坐。坐吧。”

段軒聽了這話不知道是承認好還是否認好,只得先坐下,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但,他很注意地將甦醒拖得離自己近些,以免這個傢伙一時衝動又做出什麼不可原諒的舉動來。

正在段軒搜腸刮肚想要找出什麼話來解釋自己來意地時候,蘇父又道:“在公司的時候,想必你和蘇蘇地關係相當不錯吧?”說著他又嘆氣道:“可是她現在變成這樣子——我看你也是個好孩子,就別再牽掛她了,是我女兒她自己沒福啊!”

完了完了,誤會了!段軒一聽就知道蘇父剛才看到蘇蘇以那種異常親暱地舉止來對待自己,就以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甦醒聽見這話更是羞急,如果能說話,她早都該嗔怪道:“爸,你在說些什麼啊?!”可惜,這兩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辯解才好,段軒低著頭想些不會令人傷心地措詞,甦醒卻在一邊用爪子嘩嘩磨著地,好像和地板有仇似的。

“段先生這次來有什麼事嗎?你上回說起的那個朋友,不知道你把我們的話轉達給她了沒有?前幾天我們又收到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這讓我們怎麼能安心……”蘇母畢竟比蘇父明白些小兒女們的心事,一見段軒這副樣子,就知道這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所以心裡也在急著找話題,一急,倒就想起了段軒的姓名,於是趕緊把話題岔開了。

“我已經轉達了。”段軒坐著欠了欠身,眼角的餘光瞥了突然緊張起來緊繃著全身肌肉的甦醒一眼接著道:“不過我那朋友說,她的確是蘇蘇的姐姐,所以無論如何不肯看著生病的妹妹置之不理,這錢你們也不用總是掛念在心上,她說這是你們份內應收的。”此話一出,不但蘇父蘇母十分訝然,因為他們明知道蘇蘇是沒有什麼姐姐的。就連甦醒,都是一副恨不得把段軒吃下去的神情!說不知道不就結了?反正爸媽又不懂遊戲,是沒辦法把這錢再轉回遊戲裡還她的。為什麼段軒還非要安一個牽強的理由上去?這理由是以前甦醒為了忽悠段軒編造的,沒想到這時候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段軒卻不管這時候眾人的反應,他這麼說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明知道這錢蘇家就算收下了也不會去使用,但現在用“份內應收”的道理來寬寬蘇父蘇母的心,萬一真到了那急用錢的緊要關頭,也好讓他們有個安心借用的理由。再者,有一兩件令人費神猜疑的事情讓他們心裡思量一下,也可以轉移一些注意力,免得他們成天只為了蘇蘇那不是病情的病情操心,心力交瘁。

房間內又是一陣長久的靜默,各人都在思量著自己心裡的問題,居然沒有了人開口說話,就連蘇蘇都異常安靜地坐在那裡打起了嗑睡。甦醒看著這情形心裡真是著急,要是再這樣無言下去,大概段軒就坐不住要找個藉口告辭了。

不過,也真是巧,就在甦醒著急的時候,偏偏有人來打岔,房門又被人敲響了。蘇父過去開了門,卻是送郵件的,需要簽收。於是蘇父又轉身去找他的老花眼鏡,只是不知道先前擱在了哪,滿房間轉悠了兩圈,一時間竟找不著。

“是不是又放在老地方了?”蘇母在旁插了句口,還沒等蘇父反應過來,甦醒在旁“喵嗚”一聲,竄進了蘇父的房間,果然看到老花眼鏡就擱在慣常放置的地方,偏偏就是這地方,每回爸爸總是忘,總是找不見。所以甦醒理所當然地將眼鏡叼了出來送到蘇父的面前又蹲到了段軒的腳邊去搖擺尾巴,直到蘇父簽收了郵件再次關上門